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男大当嫁?! by: 月蔷 文案: 过去他会恭敬地喊这个虚长他几岁、与他无血缘关系的人儿一声小舅舅,纯粹是不想在时机尚未成熟时节外生枝。可现在,这人儿自作聪明替他订下婚约已经彻底惹火他了…… 是雷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又如何?他绝不会答应一桩以商业利益为考量的婚事,他认定的贤内助只有一个人!既然这狡猾的人儿坚持必须经历追求过程才能成为情人,那么他只好搬到他的住处与他培养感情。届时,他不但要一举攻陷他的心,更要取得永久居留权…… 小文竟趁他度假时擅自宣布退婚,闹得满城风雨?简直造反了!这会儿,他面对他的责备非但毫无悔意,反倒是一脸诡谲地朝他逼近……天──他用心栽培的外甥竟以煽情的口吻说爱他,跟着还掏出一只戒指向他求婚!? 楔子 雷缤山站在雕工精美的紫檀木大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后,才慎重地敲了敲门。 “小文,我进来 !” 听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雷缤山便将门推开,进到这间近二十坪大、装潢华丽的房间里。 雷缤山一眼就看见地上满是水渍和冰块,那玫瑰色的唇瓣不自主地露出无奈的苦笑。 “小文,都这么大了,还闹别扭啊!” 雷缤山慢慢地走近床沿,只见露在棉被外的黑发,还有被下那因固执而蜷曲的身子。 九岁的雷文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固执脾气;那漂亮的面孔和聪明的脑袋,都在在地证明他有着雷氏一族的优良血统,不像自己…… 虽也是姓雷,他却是自小被领养的,与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外甥其实是毫无血缘关系的。 “我说过我不吃药,就算小舅舅你来了也一样!” “别任性了,王嫂说你昨晚跑出去,着了凉,现在正发着烧呢,还不快些吃药!”雷缤山口气仍温和而平顺,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药丸和水,“来,喝下去,等你好了,小舅舅再带你去玩。” “我不要去玩!” 雷文一古脑儿地掀起了棉被,他的浓眉紧紧皱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带着些许别扭。 “那……”雷缤山问:“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肯服药呢?” “如果我说出条件,你会答应吗?”雷文怯怯地看着他。 雷缤山淡淡地笑了一下,“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话,你可别教我到外太空去替你摘星星喔!” “不是!”雷文的眸子突然闪过一种热情的光芒,“比这个简单多了,你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好好好,只要你吃药,说吧!” “我要你嫁给我!” 雷文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像是真的在求婚。 雷缤山笑了起来,“傻小子,我可是你的舅舅耶!咱们都是男的哟!” “你是男的又怎样!而且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啊!”雷文倒是不死心地继续说着。 “好吧,好吧。” 雷缤山也不再同他多争辩些什么,他明白这小子就是古灵精怪,谁也没法子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那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现在先让他退了烧再说。 “一言为定。” 雷文在听到雷缤山的承诺后,非常爽快地服下药丸。 这是十五年前,一个小男人向他所爱的人求婚的整个过程;只是谁也不晓得,十五年后,他真的…… 真的要他。 第一章 二○○○年夏海岛东部 “驾!” 雷缤山抓紧了缰绳,骑着他心爱的马儿“荷丽”一跃而过架好的栅栏。 与西部混浊的空气完全不同的青草香,让在大地上尽情奔跑的雷缤山放松了全身的神经。 这是在商场上厮杀多年惟一能使他放松心情的方法,而这块士地是他一个人的乐园。 今天,也是他三十岁的生日。 “老陈,替我把荷丽牵到马厩里,顺便帮我倒杯冰红茶过来。” 雷缤山拿起老陈替他准备好的毛巾,正准备擦汗时,眼前却出现一个不应该在此出现的人影。 “副总,生日快乐。” “永修?” 雷缤山喘着气,但一双精明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的部下瞧。 “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我还在放假呢!” 苏永修一身西装笔挺,与这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和浑然天成的优闲气氛完全不搭。 “是,我知道不该在此打扰您!但……”苏永修露出了一个苦笑。 “发生什么事了?” 在商场上纵横多年的雷缤山立刻想到部下突然来访的用意。 “是不是上一次我们跟‘永达公司’签的合约出了问题?还是我们的股票跌了?或者……” “不,不是的。”苏永修笑了一下,从牛皮纸袋中拿出一本杂志,“这是这个月的‘威经’杂志,请您看一下……” 雷缤山顿了一下,才拿起那本杂志。 只见杂志封面上,雷文那张俊俏而邪气的脸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以小文做封面的杂志多得是,你横过中央山脉,就只是为了拿这本杂志给我看?” 雷文帅气而英俊的外表,加上“雷氏集团”继承人的显赫家世,从他大学时代开始,媒体就持续报导他。 这其中也包括了他花心的绯闻,在他身边的女人,除了模特儿之外,更不乏演艺界的女星,其交往对象不计其数。 “不,副总。”苏永修吞吞吐吐地说着:“事实上呢……呃,少爷和魏家小姐的婚事……” “小文跟魏小姐怎么了?” “这……” 就当他问着苏永修时,却已经见到了杂志内页—— 雷氏小开解除婚约 发表新真命天女宣言 “什……什么?” 雷缤山霎时眼睛瞪大,看着更为劲爆的内文—— 原本预定在这个月二十号与“魏氏财团”总裁之女订婚的雷氏小开雷文,在接受本社记者专访时,突然自爆内幕,表示已与魏小姐表明并无结婚之意,且另有真命天女! 据可靠消息指出,从今年年初起,雷文已开始与身边女子划清界线,原本以为是为结婚做打算,但没想到雷文会说出解除婚约之事…… 看完整篇报导后,雷缤山拿着杂志的手不断地颤抖。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这一天,牧场方圆百里,都可以听到雷缤山的怒吼…… 原本早上还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在中午过后,乌云密布在静谧的山林间,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姐!小文为什么拒绝那间亲事?” 雷缤山在一阵慌乱、愤怒之后,打了通越洋电话给远在加州的姐姐雷芬。 (哎呀,小山,你太大惊小怪了啦……) 雷芬慵懒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什么大惊小怪?我可是千挑万选,才选到魏氏财团总裁的女儿当小文的对象耶!如果可以拉拢他们,我们的股票就可以……” (小山,我们已经够有钱的了。)雷芬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是个不负责任的挂名总裁,小文他爸死后,公司的事就是由你和小文管理,这点我很感激你。) “姐——” (但那个孩子的幸福,我希望能由他自己作决定。) “可是魏家那边……” (派个人去跟他们道歉吧!)雷芬打了个呵欠,(现在可是美国半夜呢,别再为这点小事来吵我了。嗯……好困。)这点小事? 挂上电话后,雷缤山只觉得姐姐真的是完全置身事外,无关痛痒。 “可恶!你神经也太过大条了吧!跟魏家的婚事我可是煞费苦心,我才是真的是为小文着想的人!” 雷缤山对着电话破口大骂,这对母子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居然将毁婚一事完全不当一回事!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坐倒在牛皮沙发上。 自十三岁从孤儿院被雷老爷领养后,至今已经度过了十七个寒暑。 雷芬视他为亲弟弟,就算入赘的夫婿过世后,仍放心地将事业完全交予他打理。 这份恩情,教他没齿难忘! 他早就决定终生不娶,就为了将一生全奉献给雷氏集团。 “小文这个白痴在想什么……”他闭上了眼,喃喃自语。 “在想你啊。” 一个熟悉而悦耳的声音自雷缤山面前传来。 他连忙张开眼睛,“小文!” 他大吼着眼前这个高大而俊美的外甥,眼里净是惊讶和怒火。 “别那么大声嘛,小舅舅!” 雷文似乎对于雷缤山的吃惊不以为意。 “你究竟是想要怎样?你现在人应该是在台北筹备婚礼,而非来到东部我的牧场里吓人!” 雷缤山怒瞪着他,那与雷文不同类型但一样貌美的脸庞染着愤怒的红晕。 “哦,你看到了?”雷文的脸上仍带着笑。 “还在笑!你、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已经说过我在想你啊!”他倒是很爽快地回答。 “别再耍嘴皮子!”雷缤山愤怒地吼着:“魏小姐哪一点配不上你?居然……居然没有告诉我,你就擅自退婚!” “小舅舅,别那么生气嘛!会长皱纹喔。” 雷文仍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他往沙发上一坐,好整以暇地看着满脸怒容的雷缤山。 “这样就辜负我特地飞来这里替你庆祝三十岁生日的意义了。” “庆祝生日?我快被你气到庆祝忌日了!你教我怎么不生气?瞧瞧你捅的楼子!” 雷缤山那张原本斯斯文文的脸,此时已涨红。“你教我怎么跟魏董交代?” “我会叫妈咪派人去跟他们道歉的。” “什么派人?你明知道你妈根本不管公司事务的,擦屁股的工作当然又是落在我头上啊!” 他叹了一口气,面对这样一对悠哉游哉的母子,雷缤山也只有头痛的份。 “小文……”他降低了声调,以哀兵姿态对付外甥,“你明知道小舅舅从小就最疼你了,什么东西都给你最好的,你也大了,雷氏有一天终将会交在你手里;为此,你也得有下一代,为什么这一次婚事你要拒绝?” “我虽然这几年来不断地换女伴,但我不能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雷文突然正经八百地说着。 “那,你喜欢的女孩子呢?”他露出了笑容——在商场上必备的一招,“你告诉舅舅,我替你看看那个女孩子适不适合你。” 雷文收起了笑容,那双黑眸深不可测地看着他。 “小舅舅,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而沉默,就连雷缤山本人也发现—— 雷文的眼神不对。 “你……”他开口道。 “我?我怎么样?”他呼吸急促地等待雷缤山的下一句话。 “你的眼睛之前是这个样子的吗?” “什么?”雷文被他的话逗笑了。“每个人不都长成这样吗?两个眼睛、一个嘴巴?” “不,不是的。”雷缤山突然靠近雷文,伸手摸着外甥的眸子,“是一种感觉……” 对,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他说不上来,眼前的雷文仿佛不再是他认识的“小文”。 就在他迷惑至极时,雷文突然将唇覆在雷缤山唇上—— “呜——” 雷缤山不断地挣扎着,他、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因为不断地反抗、捶打,此时脸早已因缺氧而红透。 雷缤山终于狠下心来,用力一踹,一脚踢开了雷文强壮的身体。 “痛——” 只见雷文抱着肚子,痛苦地看着雷缤山:“你……你要谋杀我啊?踢得那么用力!” “我才想问你呢!你不知道我们都是男人吗!我是你舅舅耶!” 雷缤山气极败坏地手往自己的唇上抹了又抹,擦了又擦,像是要把刚刚的记忆全部除掉似的。 “我当然知道我们都是男人。” 雷文又很快地靠了过来,步步逼近雷缤山,宛如看到猎物的狮子。 “别……别过来喔!”雷缤山警戒地往后退去。 “但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轰隆—— 雷,毫无预兆地劈了下来,那闪电划过天际,像是要把雷文藏匿多年、放在心中的秘密全部照得通明。 “啊!” 雷文猛然地抱住了雷缤山,他来不及反应,只惊呼了一声便被抱了起来。 “你、你在干什么?快放我下来!”雷缤山大叫着,心也跟着乱了。 “你好轻喔,缤山。” 雷文对于雷缤山的愤怒完全无视,他笑眯眯地看着躺在他怀中、大他六岁的男人—— 对,他最爱的男人。 许了他一个长相厮守的诺言…… “你……”对于外甥竟直呼他的名字,雷缤山更加愤怒。“你想做什么?造反了啊!快点放我下来!” “不行。” 他笑得天真而灿烂,“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雷缤山的脸庞一下子血色尽失,对于他的小外甥所说的那一句话,他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我爱你。” 在雷文说出爱语时,雷电交加,一阵风雨袭击了大地,也袭向雷缤山无法思考的心灵。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在只有两人空荡荡的客厅中。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雷缤山的眼眸中出现了冷冷的光芒,“就算我们没有血缘,你也不应该对我说出这种话!” “有谁规定我不能选择所爱?” 雷文低沉的嗓音中,有着不可违抗的意味。 “你不能爱……男人!” 雷电交加,没有阳光的白天显得昏暗而狂乱。 “我爱你。无论你怎么说,我就是爱你!” 雷文将雷缤山捉入卧室,抛在大床上,自己亦随即覆了上来。 “雷文,放开我!”雷缤山不断地喊着。 在不知不觉中,雷文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可爱小鬼,他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而他已不能再驯服这头野兽…… “你不要再做傻事了!现在回头我还可以原谅你。” 雷文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抚着他略瘦的下巴,一路抚摸到他此刻吞咽困难的喉结。 “你这是人神共愤的行为!” “人神共愤?” 雷文突然轻笑了起来,他的气息喷在雷缤山的脖子上,有些酥痒。 “那么,你告诉我,神既然不原谅同性恋,那为什么又要把我制造出来?” “小文,你、不可能……” 雷缤山瞪大了眼,看着眼前俊美的外甥。 “我爱的是男人!” 雷文的神情是痛苦而挣扎的。 “他自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我的身旁守护着我,他的一举一动皆牵扯着我的喜怒哀乐。” 是的,他深爱着他。 自幼年起,除了母亲的爱之外,他只爱他。 爱着这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却为自己奉献一切的男人。 第二章 原本他还可以忍耐一段时间的,偏偏他却为自己自作主张地定下了婚事,他这才慌了起来,他再也不能忍受雷缤山对他毫无感觉。 “不、不会的……”雷缤山摇摇头,喃喃自语。 随即他转而向雷文说:“你之前……之前不也交过很多女朋友吗?你一定是抱着仰慕我的心情……对!把仰慕误认为是爱情了。” “我也曾这么想过。”雷文苦笑着,然而大手却隔着薄薄的布料抚着雷缤山。“但……我真的对那些女人没感觉。”他的动作让雷缤山再度地颤了一下,“你说就说,别对我毛手毛脚的——” 他话都还未完全说完,只见雷文已解下了他下半身的衣裤。 “雷文!” 雷缤山怒斥着他,双颊一片燥热。 “你答应要嫁给我的!” 雷文发出一声怒吼,这话倒是让雷缤山吓了一大跳。 “嫁……嫁给你?” 雷缤山的眼瞪得老大,“我……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你?” “我九岁的时候,你答应我要嫁给我的啊!” “什……什么?” “你还记得有一次我发高烧不退,又不肯吃药,你答应我,如果我吃药,你就要嫁给我!” 听他咆哮似地说着,那俊俏的脸上全都是痛苦。 “我倾心于你,怎可再容纳其他女子?” 他…… 倾心于他? 雷缤山的脑中轰然作响,被这冲击性的告白给吓住了。 “我爱你!”雷文的手往下抚着雷缤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你应该懂的,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好久了。我原本没打算这么粗暴地要你,但,谁教你安排这门婚事,我不得不仓皇地赶到这里,跟你表白心意……” “等一下!”雷缤山连忙喊停。 “又怎么了?”他不悦地皱起眉。 “你……就算你要‘娶’我,你也要过你妈咪那一关吧?” 他打算采取拖延战术。瞧雷文这小子眼睛都发直了,可见他不得到自己是誓不罢休的。 与其这样硬碰硬,不如先逃过今天这一劫,再另想对策。 “我会跟她说的。”他在他的额上印下一吻,“你放心,妈咪一听到是你,她绝不会反对我们两个在一起。” 也对。 照姐姐雷芬这种三不管的个性,她很有可能会放任她这个野兽儿子欺凌他这个三十岁的老男人。 “那……求婚前的交往呢?” 他连忙想到这样一个妙理由来推托。 “求婚前的交往?” “对……对啊!”他连忙解释:“就算是相亲,也会有追求吧?” “你的意思是?”雷文眯起眼望着他。 “你要先追求我啊!” 他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笑意,希望可以骗倒小文。 “我不要毫无感情基础就跟一个男人结婚,虽然我们是舅甥,又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你成为夫妻啊!” 这番说辞似乎起了效用,雷文果然停止了动作。 “所以,从今天起,你要开始追求我,讨我欢心,而不是硬拉着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他很尴尬地笑着,“就像现在这样……” 雷缤山慢慢地在雷文身下移动,希望他这样说可以让他放走自己。 “等等!” 雷文像只看中猎物的小豹似地扑了上来,一把将雷缤山掳住。 “你又想要做什么?” “我可以答应你开的条件。”雷文笑嘻嘻地看着一脸慌张的雷缤山,“我会尽一切可能地讨好你,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完了。 看到雷文露出那种坏坏的表情,雷缤山不禁冷汗直流。 “但是我得先拿到订金。” 果然浩劫难躲! “不……不要这样!” 雷缤山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不仅是因为雷文的鼻息和气味,还有他时轻时重的爱抚,慢慢地扰乱了他的心绪。 “怎样?第一次被别人服务的感觉如何?” 他不怀好意地在无助的雷缤山的耳边说着让人脸红的调侃。 “我说过我……不……不喜欢你……这样……”他困难地在理智与情欲间拔河。“快点放……” “哦?你是说这样的速度不够快,不能让你兴奋吗!” “不是……啊——” 那流动的疯狂情绪,让他急着想要找到出口发泄…… “啊……” 他虽然极力忍耐、想克制住自己,但体内的骚动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泄露出真正的渴望。 “好美……缤山……” “我、我一直都想这么做……”雷文开口道。 “我……啊!” 雷缤山很想说话反驳,可欲望已战胜了理智,逼得他不得不沉溺在雷文温柔而狂野的爱抚下。 “从小我就恨不得自己快点长大,就能像现在这样抱着你、吻着你、让你快乐……” “啊……” 知道自己面临决堤边缘,雷缤山忍不住呻吟出声。 雷文仿佛知道他的意思,舔着雷缤山唇瓣之内的诱人红舌。 “啊——”极致的快感让他喊了出来。 “你很久没有‘自己来’了喔?” 就在雷缤山喘息未定之际,雷文居然在捉弄他之后又说出这样的话。 “你管我!” 他红了脸,连带地颈和耳朵都红了起来。 “我说中了吗?别生气嘛……”雷文笑得十分邪气,“我早就观察到……你从来不碰烟跟酒,嫖赌更是不沾身,活像个中古世纪苦行僧似的。” “是你侵犯我!”雷缤山的理智慢慢地恢复过来,“我可一点都不想跟你做这种事!” “我可是让你快乐了喔!别说那么绝情的话嘛。” 闻言,雷缤山不禁对雷文大吼。 “不行哟。都还没嫁进门,你就那么凶,那我以后不就被你吃得死死的?” “嫁……嫁你去死啦!” 天!牛头不对马嘴,雷文根本不理会雷缤山,只是一味地把新婚的幻想套用在他们两人身上。 “我死了你就变成寡妇 ……” 语毕,雷文依然笑容满面地向雷缤山贴靠过来,就像只见到大块骨头,流着口水的狼狗。 “咦?不对,我们两个都是男的,那是叫鳏夫了吗?嗯……可是你是当我老婆耶……” “你***给我走开!” 雷缤山一脚踢在雷文的心口上,可惜这一次他老早就有防范。 “唷唷唷……” 雷文吹了一声口哨,用一只手便抓住了雷缤山细细的脚踝。 “你居然骂脏话?我从小到大,从来没听过你骂脏话呢。” “废……废话!我是人当然会骂脏话啊!”他又不是神仙。 “大家都说雷缤山副总是女人心目中的好男人,优雅,冷静,俊美,聪明……拜倒在你西装裤下的女人可是不计其数呢。” “你闭嘴!放手!”他气愤难消。 “今天可是你三十岁的生日,别气、别气。” 雷文嘴里这样说着,可手倒是没有松懈的意味。 “这么美好的一天,我要感谢神赐给我你这么漂亮又能干的贤内助。” “啊!”雷文惊呼了声。 只见他抓着脚踝,此时雷缤山的脚是张开的,他最隐私的地方皆被雷文一览无遗。 “你这色情狂!” 他迅速地举起自由的另一只脚,不偏不倚地正中雷文俊美的脸蛋。 “呜……” 雷文果然放开了雷缤山的脚,痛苦地倒在床上。 “哈——”雷缤山快速地跳离了床铺,“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谁教你要这样待我!” 只见雷文仍闷声不响地倒在床上好一会儿,雷缤山突然警觉到事情不对劲。 “雷……雷文?” 他没有回应。 “小文?” 雷文仍旧一声不响。 “喂,你可别吓我。” 雷缤山连忙再度跳上床去,想要把他扶起。 “小文!小文!”他轻轻地拍着雷文的脸,只见他的鼻头因为自己用力一踹而肿起。 “别吓舅舅啊,小文!” 他现在真的是六神无主了。 因为自己用力一踹,如果把雷氏集团这惟一的继承人给害死了,那他该怎么面对姐姐雷芬? “对了,先打电话叫人来。” 就正当他惊慌失措的时候,倒在他怀中的雷文冷不防的将他拉了下来,给了他重重一记深吻。 “呜……” 他拼命地挥动着手,然而雷文却仍无动于衷地吻着他。 “可见你还是关心我的。” 在深深的长吻过后,他傻笑地瞅着雷缤山不放。 “你、你放手!”他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呵……”雷文微笑地看着他,“跟你相处那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也有这样惊慌失措的一面呢。” “你……” “好啦,虽然我也很想再这样跟你玩下去,但是我得先回台北去召开记者会!澄清并道歉这一次的婚事。” 雷文放开了他,从自己的裤子中掏出了一个黑绒小盒。 “这是我给你的三十岁生日礼物。” 雷缤山警戒似地看着他。 雷文苦笑,“打开吧,不会有炸弹在里而的。” 雷缤山半信半疑地打开了盒子,在黑绒布的陪衬下,一对银色的对戒闪着灿烂光芒。 “小文,你——” “我们的结婚对戒。”雷文帅气地离开了雷缤山的卧房,在房门前说:“在你回台北前,请你替我好好保存。最好是放到裤裆里让它们温暖一下……” “你回台北最好摔飞机!” 风雨稍稍停歇的小屋里,回荡着雷文嗳昧的笑声,以及失去理智、疯狂咆哮的雷缤山。 雷缤山,在孔夫子所谓的三十而立时,被人—— 订下了! 在雷缤山过完了三十岁的生日后,他返回如水泥都市丛林的台北的第一个早上。 进到公司之后,此起彼落的问候声不绝于耳。 “副总早!” “副总早!” 雷缤山明白自己现在的情绪是坏到了极点,以前从来不曾这样的。 每年放了最宝贵的长假回来了之后,他总是充满了战斗力,然而…… “副总,从荷兰空运来台的郁金香,署名是要给您的。” 从秘书小姐娇滴滴的嗓音、以及堆满私人办公室里的红色郁金香,都在在地提醒雷缤山这一切不是在梦中。 “是少爷送的……” 秘书小姐无视于他脸上血色尽失,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句话。 “全……”雷缤山气得话都说不完整。 “啊?” “全部丢掉!” 在休假过后的第一天上班,雷氏集团内部都听到了一向绅士的雷缤山失态的怒吼。 第三章 “副总,胃药来了。” 敲了敲雷缤山私人办公室的门,苏永修忍住笑意来到了雷缤山的桌前。 “嗯,谢谢你,放在那边,我等会儿吃。”雷缤山头也不抬地,埋首于大堆的卷宗和文件里。 “您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要不要请医生来替您看看?”苏永修关心地问。 “看什么病?”雷缤山瞪了他一眼,“谁跟你说我生病?这只是胃痛的老问题。” “是……”苏永修知道自己踩到地雷,连忙改变话题。 “公司的女同事都很高兴收到副总送的郁金香呢,说要谢谢您。” 听到了郁金香,雷缤山觉得自己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一定是那个多事的秘书将那些红得像火的花全分送给女同事了。 “不用谢了。” 雷缤山拿起开水,将药丸吞下。 都是雷文这个家伙! 想到在自己牧场小屋的那些火辣镜头,雷缤山的脸上又是一阵燥热。 雷文怎么会……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所认识的雷文,永远是那个跟在他后面、学着他所教给他的一点一滴、傻不隆咚的小子啊! 怎么才那么一眨眼,这小子却告诉自己,他雷缤山,就是雷文毁婚的理由—— “真可笑。” 他苦笑了出来,苏永修则完全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地看着他。 “副……副总?” “没事。” 雷缤山连忙挥去脑中那奇怪的想法,转了个话题道:“少爷呢?他在哪里?从我回来到现在,都没看到他人影。”“少、少爷……” “少爷怎么了?” “呃……少爷前天说要出席取消婚礼的记者会,之后就没再跟公司联络了。”苏永修有些手足无措,这才拿出了一卷录影带。 “这是什么?” “记者会的全程录影。”苏永修有点吞吞吐吐地说:“公司……已经开始有了传闻……” “什么传闻?”他现在只觉得有气无力。 “说……少爷开始怀疑您有……占领公司的意图,他……不愿做您的棋子,所以才拒绝这门婚事。” “笑话!” 他…… 他爱他可是爱得要死! 雷缤山只觉得方才稍稍抑制住的胃痛,又排山倒海而来,似要将自己吞没。 夜幕低垂,满天星斗之际,雷缤山总算批完了所有的公文,这才唤了司机,驱车返家。 一路上T市的夜景不断地在车窗外呼啸而过,雷缤山却无心留恋这些灿烂的光芒。 雷文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我本人,慎重地在此宣布,雷氏集团与魏氏财团的婚约,自即日起,完全解除——” 雷缤山麻木地望着车内的电视,记者会的录影带不断地播放着。 从画面上不断闪耀着的光芒来看,雷文说完后,媒体的镁光灯便没有停止过。 银幕上的雷文,在说完解除婚约的消息后,俊美的脸庞看起来竟有种令人感到可怕的冷漠。 “为这一次的婚事本人向魏小姐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但我不能违背我的心意,跟一个我不爱的人结婚……” 雷缤山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这无来由的心痛,让他大呼不妙。 是因为自己替外甥布好了棋子,而他不肯照着走的原因吗? 还是因为…… 因为别的不明因素? 不,不会有其他因素了。 绝对不会再有其他因素! 他不是同性恋,也不会喜欢跟在男人的屁股后面跑。 “副总?” 他的思绪一下子便被打断。 “什么事?” “到家了,副总。” 雷缤山有点狼狈地下了车,这数年来他都不曾在属下面前失态,偏偏今天就破了纪录。 唉—— “等会儿洗完澡后,早点睡吧……” 他一边自言自语,掏出了门的钥匙…… “欢迎回家!” 门在雷缤山转动钥匙之前,先被打开了。 雷缤山站在自己家门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地看着站在自己家门前、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雷文。 “你……你……” “我想跟你住。”雷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我想,如果真的要追求你,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应该会比较好……比如说这样才能了解你的生活习惯啊、喜好啊……” “什么比较好?” 雷缤山理智尽失,怒火骤然升起。 自雷文考上大学之后,雷缤山便没有再住在雷氏大宅里,自己买了一栋房子,一个人生活着。 “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你知道新闻媒体炒得有多凶吗?” “所以才要来你这儿避避风头啊!”雷文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你……” “先进来再说吧!你想要让人家看笑话吗?”雷文将他用力一拉,轻轻松松地就将他揽入怀中,顺便关上了大门。“嗯,好香!有你的味道。” 雷文将脸凑近了雷缤山的发际,深深地嗅闻着他的发香。 “神经病啊你,给我放手!” 雷缤山举起了左脚,奋力地往雷文的下腹部一踢。 “唷,每次都来这招,你以为同样的方法会再让我上一次当吗?”雷文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脚,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放开我。” 先出招的人倒是一点都不脸红地要求。 “你这个样子,可又让我想起咱们在牧场小屋里的暴风雨之夜……” “你给我闭嘴!”雷缤山冷冷地回答:“那分明是你耍贱招,我才会任你宰割。” “是吗?” 雷文这一次倒是很爽快地便放开了雷缤山的脚。 可他却说:“不过那一天我记得……你挺快乐的,不是吗?” 雷缤山不发一语,涨红着脸,只是杵在原地看着他。 “告诉我,你究竟是在顾虑些什么?”雷文靠近他,在他的耳畔低语:“是因为性别?是因为年龄?是因为舅甥的关系?” “这些都有。”雷缤山恢复了原本的冷静,定定地看着雷文,“我可以爱上任何人,就是不会爱上你。” “就只因为这些世俗的东西牵绊着你?” “世俗的眼光有一定的影响力。” 雷文笑出了声,“丢掉它们!不要抗拒我,不要否定你自己的感觉。” “我自己的感觉?” 雷缤山苦笑了起来。 孩子毕竟是孩子,将事情想得太过于天真了。雷文居然说出这样不切实际的话,看来他这个教育他的人是彻底失败了。 “你知道公司怎么解读你此次解除婚约背后的意义吗?” “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你不愿公司被外来的我侵占,所以你现在正在召集人马,准备要反抗我,要一步一步地削弱我在公司的势力。” “笑话!”雷文冷笑,“什么鬼话?简直胡扯!” “把我讲得好像吕不韦一样……”他也觉得好笑,“而你,就像日渐长大的秦始皇。” “你应该说我是汉哀帝,”他调侃地说:“专宠你这个董贤!” “小文……”他叹了一口气。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他觉得应该及时采取灭火的行动。 “身为公司的领导人,有的时候你必须顾全大局、牺牲你自己的幸福,好成就大家的幸福。你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带领所有人。” 公司? 雷文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有着一抹诡异的光芒。“你的幸福,就是公司?你生存的意义,就是雷氏集团的兴亡?”“我……” “你从未想过除了公司之外的幸福?” 雷文靠近他,很近、很近;近到雷缤山都可以闻到他身上的男性气息。 “你已经三十岁了,难道你不曾有过空虚的感觉?你不会有想要跟别人共度一生的心愿?” 语毕,雷文完全不给雷缤山一点反驳及喘息的机会,快速地低头吻住了他。 “唔……” 他为什么老是爱这样“咬”自己? 尤其是在提出了那么多让他多年来的意志完全动摇的要求的时候,毫无防范地再去“荼毒”他? 雷文的吻温柔地潜入了他紧闭的唇瓣,轻轻地挑起他僵硬的舌尖,尝着他不再防备的甜美。 他的动作几乎让雷缤山忘了在他身上还背负着整个庞大家族企业的重担。 “不要这样!” 雷缤山猛力地推开那几乎是溺爱的幸福深吻,为差点得不到氧气的唇再次取回获得空气的权利。 两人陷入了一片难堪的沉默,他见到雷文那双深邃的眸中,有着一丝被拒绝的伤害。 “你……你可以住我家里。” 他避开雷文的眼神,快步往浴室走去。 “但是,不准再做出这种举动!” 他加快了步伐,希望可以无视于雷文那炙热的眼神。 进了浴室,正想用力地关上门,想要阻隔那禁忌的思念—— “你不要逃避我!” “小文!” 雷缤山吃惊地看着在门缝中的手——因为自己用力关门,却没有发现紧跟着自己的雷文,手被门夹到。 “为什么?你不要那么怕我……” 雷文无视于自己手上传来的阵阵痛楚,只是看着惊讶的雷缤山。 “别再说话了,快点过来,我替你包扎。”雷缤山连忙将门打开,直拉着他往客厅里冲。  “医药箱、医药箱……” 雷缤山慌张地在客厅中一大排层层叠叠装着的公文中,翻箱倒柜地找寻医药箱的踪影。 “你不用找了,我想这点小伤冰敷一下就可以了。” “不行,我刚刚关门关得那么用力,里面搞不好骨折了。”雷缤山仍十分执着且认真地找着,“而且你的手,也流血了不是吗?得擦点药!” 雷文不禁苦笑,“这只是一点擦伤罢了,倒是……” 雷缤山回过头去,看一看他的手。 “喔,天啊,肿起来了……”他紧张地往厨房走,“我先去拿冰块,你坐在这里不要动哟!” 只听见厨房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是餐具掉落的声音。 过了好久,狼狈不堪的雷缤山这才捧着一个小盆子、一条毛巾和塑胶袋,快步地走来。 “来了、来了,把你的手伸过来!” 雷缤山像个细心呵护着孩子的爸爸,笨拙地将冰块放在塑胶袋中,再以毛巾包裹住,压在雷文的手上。 “先这样敷着,等会儿我打个电话给司机,让他载我们去看医生。” “不用那么大费周章,这只是一点小伤。”他苦笑,“你反应过度了。” “什么反应过度?” 雷缤山神色凝重地斥责:“万一要是你得了破伤风或是骨折,那怎么办?” 雷文摇了摇头,挂在唇上的仍是那抹寂寞而心伤的笑容。 “你就是不能信任我所说的,或是相信我告诉你的真相?” “我……” 雷缤山一时语塞,刚刚一阵慌乱,他忘了他正躲避雷文疯狂追求他的事情。 他一心就只想到要照顾雷文的伤势,却忘记雷文疯狂而炙热的求爱。 “告诉我!”雷文仍直勾勾地看着撇头过去的他,“如果,我今天不是收养你的雷老爷的孙子,你是不是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关心我?” 雷缤山在听到这样的话语时,他愣了一下。 倘若…… 倘若今天真的是这样! 他和他,还会有交集吗? 他还会像现在这样,替他着想、替他包扎、替他决定结婚的对象吗? 他真的不晓得。 但他只知道,他和雷氏集团都不能失去雷文,他要守护这个男人。 “答案是或不是,那都不重要。” “这对我很重要!”雷文像个孩子一样叫着。 “神安排我来到你身旁,我们就得按照神所写的剧本,好好扮演自己的角色。” 雷缤山背对着他,没有瞧见雷文眼中那几乎满溢的寂寞。 “你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雷缤山闭上了眼,他知道雷文就站在自己后面。 “今生今世,我只承认你在我心中的永久居留权。” 雷文用一种低沉而缓慢的音调,像支动听的催眠曲,在雷缤山的耳畔强力放送着。 雷缤山的心,真的动摇得厉害。 他并不是不曾被人求爱过,相反的,爱他的女人很多,他却无力去爱她们任何一个。 但从未有人如此疯狂地追求他,更何况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来追求一个男人。 童年,他在孤儿院里养成了不信任任何人的孤僻个性,什么事都要自己来,什么人也不相信。 对,包括甜言蜜语的速食爱情。 就连他的亲生父母都可以抛弃他,他还有什么放不下、忘不了、或是能相信的? 更何况是另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个体呢? 他相信自己这一生就这样过了。 如果……如果没有遇到眼前这个不顾一切、朝自己奔来的俊美野兽…… “喜欢我送的花吗?” 雷文轻轻地抬起雷缤山的下巴,打断了他的沉思。 “公司的女同事……” “嗯?” “我把它们分送给公司的女同事了。” 他不能接受这份感情。 在以公司的利益为前提之下,他永远只能跟他是舅甥关系,除此之外,他不可能再跟他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雷氏集团需要的是良好的家族名誉和血统,我是从旁协助整个过程的人,你现在这种对同性有好感的想法,是一时错误的迷思,你以后还是会觉得女人比男人好。让我们忘记那一天的事,还有现在的行为。” 雷缤山一口气地讲了许多有关于公司的事,他冷漠地像是一个漂亮的人偶。 “我不是生孩子的工具!也不是公司的棋子!”雷文激动地叫了起来:“你为什么总是要把公司的事挂在嘴边?老是公司长公司短的,” “为了报答雷家的养育之恩。”雷缤山斩钉截铁地说。 “你……” 雷文眼中净是对雷缤山固执的怒火,他逼近了他,然后狠狠地将他拥在怀中,给他一个深吻。 雷缤山完全措手不及,只能让他强而有力的臂膀牢牢地将自己搂得死紧,还有那天旋地转的吻…… 天! 为什么他会爱上比他大六岁的男人? 这男人虽然已经三十岁,却有着中性漂亮的脸孔,他的个性死板而固执,活像个苦行僧! 可是他还是很爱他,好爱、好爱,自他幼年起,就无法脱离那个男人。 他仿佛有一条仍未剪断的脐带,紧紧系在雷缤山的身上,而雷缤山随时可以剪断这份联系。 可是他却如鱼一般,若无名为雷缤山的水塘,他不能存活。 雷文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得到雷缤山的爱,无论再怎样艰辛都不管! “只要吻我,不要骂我。” 他再度露出笑嘻嘻的模样,松开了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雷缤山。 “你!” 糟了! 这样下去,他在这场斗智游戏中,会完全被这头野兽给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一定要想个办法脱身。 对,一定要让雷文转移注意力! 第四章 翌日清晨,雷缤山和雷文一起来到公司上班。 “副总早!少爷早!” 两人快步地在大楼内走着,恭敬的早安问候仍不绝于耳。 他,雷文右手里着纱布,引人注目。 他,雷缤山双眼血丝,一夜未曾好眠。 “小山山,你昨晚是不是想着我而无法入睡啊?” 偏偏这个让他无法入睡的罪魁祸首,还幸灾乐祸地在他旁边向他调情。 “你给我收敛一点,这里是公司。”他冷冷地瞪了雷文一眼,“还有,要叫我舅舅!” “真不好玩。” 雷文耸耸肩,“你怎么一点都不可爱呢?明明在屋子里被我吻得心醉神迷……” 雷缤山连忙捂住他的嘴,面红耳赤地将他推到墙角。 “你可不可以多留意一下周围的眼光?”两人退到转角无人的地方,雷缤山压低了声音骂他。 “你是指不要把我们相爱、同居的事说出来?”雷文笑得邪气,却无损于他的俊美,反而增添了许多的魅力。“我倒是很想大声说出来,这样就不会再有女人敢嫁给我,你也不会逼我娶。” 闻言,雷缤山气得脸色刷白。 “我们没有相爱,我只是先暂时收留你。”咽下怒气,雷缤山仍一脸凝重地说:“而且就算你跟魏小姐吹了,我仍有第二人选。” “可是,明明你被我碰的时候,你都有反应啊!” 雷文一下子反而将雷缤山压在墙角,情势一下子便逆转过来。 完了! 雷缤山在心中大喊不妙,他又被雷文给制住了。 “喂!喂!这、这里是公司啊!”他紧张地连说话都口吃了。 “那又怎么样?” “你可不要一大早就在公众场所发情。” “发情?”雷文噗哧地笑了出来,“发情的人不是我,是你。” “啥?” “嘴上说谎,但身体的反应可是诚实得不得了哟!” 雷缤山瞪大了眼,就在他仍搞不清处雷文的意思时,雷文再度袭击他的重要部位。 “我要你承认,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喀喀喀—— 突然在不远处响起了一群人的皮鞋声。 “该死!”雷文咒骂了一声。 正陶醉在情欲上的两人,连忙穿好衣裳,强忍着被挑起的欲火。 雷缤山满脸通红,暗自庆幸有人经过,否则刚刚他就差点擦枪走火,做出不该做的事。 “雷缤山?” 一个好听而沉稳的声音自前方响起,雷缤山和雷文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笔挺黑色西装的陌生男子站在长廊的另一端。 “余……”雷缤山十分地吃惊,指着眼前的男子,“余升?” “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面。” 气派的会客室里,有着十分难以形容的难堪。 凝重的气氛之下,只见雷文一脸不高兴地坐在沙发上,连气都不肯吭一声。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愉快。 “呃……是、是啊!” 雷缤山连忙打着圆场,“自大学毕业之后,倒是真的没有再见到你。” “是你一直没有参加同学会。” “太忙了,没有办法抽空……”他仍笑着回答。 余升十分绅士地笑了,那张斯斯文文的脸庞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我可是一直都有参加,不然我们至少可以碰一次面。” “嗯哼!”雷文清了清喉咙。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什么余什么升的,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怎么都很不顺眼。 “这位想必就是雷少爷了?”余升仍是微笑地伸出手,“你好!在大学时代倒是常听到缤山提起你。” 雷缤山一直在跟雷文使眼色。 他可不想让自己多年不见的同学一来就难堪地回去;雷文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手来跟余升握了一握。 “缤山相当疼你吧?以前……” “余升,”雷缤山想要打断他的话,“以前的事提它做什么,给小文知道,只是让他笑话罢了!” “有什么关系?”余升突然转而对雷文说:“记得那个时候,如果有什么联谊要邀缤山,他总是说他要回家督促你的功课,整天念着外甥经。” 天! 雷缤山觉得胃隐隐作痛,他当然知道雷文现在不舒服到了极点,偏偏余升却又谈起那些他从不跟雷文说的陈年往事。 “那是当然的,小舅舅最喜欢我了。”雷文仍是冷冷的说着,不过骨子里可是对这个才认识不到几分钟的陌生人起了极大的戒心。“任谁都不能打断我跟小舅舅之间的感情。” “哦?是吗?” 余升的剑眉提上一边,似乎也跟雷文杠上了。 “那你这一次违背你小舅舅的意思,跟魏氏解除婚约又是怎么一回事?外面都传说你们不和呢!” “你……” 雷文作势要起身,雷缤山连忙将他压下。 “那些都是谣言、谣言!”雷缤山连忙开口,企图消弭这一室的火药味,他面带微笑的说:“你是聪明人,一看就知道我们舅甥间感情好得不得了,谣言止于智者啊!” “当然。”余升仍是一派绅士作风,斯文地说着。 “对了,余升,你怎么会来到我们公司呢?”雷缤山很快地便找到了话题。 “哦,我是代替雷女士送东西过来的。”余升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在美国出差遇见她,因为我先回来台湾,她便托我送东西回来。” “我妈咪?” “我姐姐?” 雷缤山跟雷文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呃……是的。” 余升倒是有些被他们的反应吓到了。 “唉!妈咪又在搞什么飞机啊?” 雷文再度地坐回椅子上,一副被打败的样子。 “胃、胃药……”雷缤山有点颤抖地说着:“你先别说,我吃了药之后你再慢慢说,不然我会受不了。对,得叫秘书拿支票来。” “等……等一下。”余升连忙问:“可以请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对雷芬女士反应那么大?” “姐姐上上次寄东西回来,是她在英国茶具店里摔坏最昂贵的古董瓷器的赔偿帐单,上一次则是在南非钻石店里弄丢了里面的钻石……” 雷缤山的脸色已经白得像一张纸了。 雷氏母子根本就是到处惹麻烦的灾难因子;一个四处观光,还到处惹祸,一个爱男人,把自己搞得鸡飞狗跳的。 “哦,原来雷女士也有这么粗心大意的时候。” “说吧,她这一次又惹了什么祸?” 余升仍是带着浅浅的笑容,“不过这一次可不是赔偿的帐单。” “咦?” 铃—— 就正当雷文和雷缤山都瞪大了眼睛,发现雷芬并不是要赔偿什么的事而大感意外时,电话突然响起。 “喂?”雷缤山有些不悦地拿起话筒。 (副总,有您的外线越洋电话。)在外头的秘书娇滴滴地回着。 “我现在没空,如果是业务上的问题,叫他们十五分钟之后再打来!” (不,这是总裁打来的电话) “什么?”雷缤山一听到是姐姐,立即回道:“马上接进来!” 这个惹祸的傻大姐终于打电话来了,雷缤山准备要好好训她一顿。 (喂?)雷芬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地兴奋,(小山吗?) “姐,说吧。”雷缤山说话的音调极力想要维持平稳,“你这一次又惹了什么祸?还要我大学同学拿东西来?” (哎呀,小升已经到了啊?) “小升、小升的叫,你跟人家熟到这种程度了啊?” 雷芬似乎完全不因弟弟的话而有任何怒意,(怎么这么快,我还以为他要再过几天才会拿到公司给你呢。) “到底是什么东西?”雷缤山终于忍不住咆哮了起来:“你把人家当成运货工人了!你这一次又捅了什么楼子?每次都要我帮你善后,你也替我想想好吗?人家现在正在我的办公室里!” (喔……别生气嘛!)雷芬立刻装出可怜的声调,(小升没跟你讲吗?) “他正要讲你的罪状,偏偏你雷大总裁打电话来啦。” (我……我结婚算是罪状吗?) “当然啦!结婚……”雷缤山突然回过神来,姐姐刚刚好像讲了一个很奇怪的名词。“等等!你刚刚说你要做什么来着?” (我要结婚了!) 雷芬的声音听起来溢满着甜蜜,完全无视于电话那端的反应。 (是小升的哥哥,他叫余明。是‘余氏电脑’的董事长……) 雷缤山好像听到了比火山爆发还要霹雳的消息似的。 “雷女士这一次托我先拿回来的东西,是她在加州特别订制的婚纱……” 余升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遥远,好像在天边一样,雷文的脸怎么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呢? 而这一间房间……对,这间房间,怎么会转来转去的呢? 最后雷缤山眼前一黑,就往后倒去。 在雷缤山往后倒去的那一刹那,雷文连忙一个大步跨去,紧紧地接住了往后倒的他。 “你先在这里看着他,我去叫医生!” 待他将雷缤山安置在沙发上后,余升连忙道:“好,你快去!” 雷文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对于雷缤山的突然晕倒十分着急。 在他跑了出去之后,余升坐在雷缤山的身边,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六年了……” 他在一室的沉默之中,喃喃自语地说着。 “我们已经六年没见面了……” 余升伸出了他的手,将雷缤山额前的乱发梳直。 发丝柔柔地穿过他的手指,仿佛抓不到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暧昧地散了开来;余升的眸光突然变得遥远,然而他的视线仍停留在闭着眼睛的雷缤山身上。 “你……还在躲我吗?” 只见余升的唇泛起了一丝苦笑。 “经过大四那一年,你就不再跟我接近……” 然而睡梦中的雷缤山毫无反应,仍是安稳地睡在沙发上。 “看你刚刚见到我时,还一脸的慌张呢。”他温柔地触着雷缤山的脸颊,“不要怕我,好不好?我们都快要变成亲戚了。” 他倾了倾身,那泛着苦笑的吻覆上雷缤山的额头。 “以后,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相处,不急,我们都不再是当年二十出头的毛躁小子了……” 而这一幕,全被折返回来要抱雷缤山去医院的雷文看在眼底…… 第五章 余明、余升兄弟,是余氏电脑公司的负责人。 余氏电脑在目前市面上的销售稳定,算是正常营运,虽谈不上是销售的常胜军,但余氏电脑的品牌信誉似乎相当可靠。财务方面也没有纠纷,为人正派…… 雷缤山放下了那一份有关余氏兄弟的报告书,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副总,在昌华酒店的酒席不用退吗?”苏永修拿来了一堆资料,走进了雷缤山的办公室。 “对,只是要他们把‘雷魏’联姻改成‘余雷’联姻。” “那么对于喜帖方面的设计……” “嗯,姐姐是二度结婚,不能用像小文那种太过年轻的样式……” “是,那么请您选择好后,再通知我过来,我先告退。”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状况呢? 是岛语俗谚所说的:“猪不肥,肥到狗”?还是比较文雅的古诗:“无心插柳柳成荫”? 原本替雷文筹备的婚礼用品和仪式场地,现在全部又派上用场了。 只是,使用的人不是雷文,而是雷芬。 “你在想什么?” 正当雷缤山陷入思之际,余升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余升。”雷缤山立刻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不过有些被惊吓到。 “不好意思,没让秘书小姐通报一声就擅自闯了进来。”余升那双精明的黑眸全是温柔的笑意,他缓缓地说明。他接着又道:“没想到会见到公主在发呆。” “余升,我不是女人。” 雷缤山没好气地拿起了厚厚的喜帖样式,胡乱地翻看着。 “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大四那一年所演的‘公主’。” 翻阅喜帖样式的手,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停了下来。 “你……” “我是说真的。”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相望的时候迅速蔓延开来,雷缤山不知要怎么面对余升。 “你们在谈什么公主啊?” 就在这个时候,雷文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闯进了两个人的空间。 “没事,只是在聊以前的事。” 余升的话虽对着雷文说,但视线仍没有离开过雷缤山。 “以前在大学时,缤山曾经反串过睡美人中的公主一角,那漂亮的扮相不知迷死了多少学弟。” “哦?真的?” 雷文虽有着惊讶,但心里却有些气恼;小舅舅从来不跟他讲这些事,而余升却可以知道他不知道的雷缤山另一面。 “小舅舅从以前就是属于唇红齿白型的美男子,扮起女装来自然漂亮。”他微笑地看着情敌,“搞不好连当时演王子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他呢!” 雷缤山想要阻止他们再继续抬杠下去,“小文——” “我就是演王子的人。” 余升笑得十分灿烂,骄傲地说出这个胜利的过往。 果然这一招让原本不动声色的雷文变了脸色,心中怒火爆发。 “别再说那些往事了,我们来挑喜帖的样式吧!” 雷缤山大声地喊着,在快要爆出愤怒火花的两个男人之间,摆上层层叠叠的红艳花色喜帖。 天啊…… 为什么余升和雷文之间老是会有一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可怕气氛? 一个是他的同学,而且马上就要变成亲戚了,一个是他从小就疼爱的外甥,他好为难。 而且…… 在大学时代…… “那个余升为什么找你找得那么勤?” 夜深人静,在雷缤山住处的书房里,满肚子不高兴、呕气了一整天的雷文劈头便问。 “没办法,我们得承办两个不负责任的成年人的婚礼。” 雷缤山头也不抬地埋首于成堆的公文之中。 “可恶!妈咪在这个时候结什么婚啊!”雷文重重地跺了一下脚。 “你不希望你妈咪得到幸福吗?” “希望啊!”他像个孩子似的发着脾气,“但我不希望她跟那个姓余的结婚。” “为什么?” “就是不喜欢。” “我已经调查过那个余氏电脑的整个状况,余明家世清白、人品端正,算是配得起咱们雷大总裁。” “那个余升——” “怎么样?” “他跟你太亲近了!” 雷文用力地吼了这一句话,这才让雷缤山将视线从公文上移到他的怒容。 “小文,我的同学跟我亲近,这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他一定是想泡你!” 雷文的手指着雷缤山的鼻子,大剌剌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雷缤山起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惊讶的神色才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你不要以为每一个人都跟你一样,对男人有兴趣。” 只见雷文气愤不已,“你不要这么不信邪,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喜欢你。那一天你昏倒的时候……” “我昏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雷缤山的表情突然紧张了起来,他的声音急迫。 “他……” 雷文顿了顿,随即又说:“他看起来比我还紧张。” 雷缤山突然松了一口气,神色放松了许多。而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却没有逃过雷文锐利的眼睛。 他才不会傻到跟缤山讲情敌的事情呢。 他刚刚那几句话是要试探他,没想到他竟然有那种表情。 这下子,他更确定了两人之间一定有不寻常的关系存在。 真的很古怪。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中滋生。 “小山、小文!” 一个礼拜过后,全身充满了幸福,陶醉在爱河里的雷芬终于现身在雷氏集团的大门口。 长长的人行道上,全排满了从各方送来的祝贺花篮,上百家大大小小的媒体、镁光灯,摄影机,全挤在那宽阔的大门口。 负责安全的警卫人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将那些争先恐后的媒体给挡了下来。 “欢迎回家。”雷缤山说道。 雷缤山的笑容和面上的表情皆是憔悴万分,而桌上的喜帖、订单,更是散了满桌。 这可不是一向有洁癖的雷缤山该有的习惯。 “怎么了?小山?” 雷芬万分惊讶地冲上前去抱住了弟弟,仔细地看了许久。 “可怜的孩子,我才出国四个月,你怎么就瘦成这样?叫你回家你又不要,没人照顾你,一个人住就搞成这样?” “姐,我已经搬出来住好几年了。” 雷缤山忍不住苦笑,他这个老姐,可真是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婚事当一回事。这一个礼拜以来,他简直是忙翻了,一边要处理公司的事情,一边还要打点她结婚的事,若不是旁边还有个雷文在帮他,他可就真的要挂点了……他真恨不得自己有两个分身啊! “他会这么累,可都是被你害的!” 雷文没好气地从门边走了出来,手上拿了许多公文。 “你可快活了,只要婚期一到,轻轻松松地回海岛结婚就够了。” “小文——” 雷芬不满地嘟起嘴巴,虽说她已经五十出头,但身材仍保持得十分好,在漂亮的面容上仍少有岁月留在脸上的痕迹。 “够了、够了,姐姐这一次能再度获得幸福,身为儿子的你应该要祝贺你妈咪才是,怎么责备她呢?” “什么?”雷文的火气又上来了。“要跟那个姓余的结成亲家,我还要高兴?我……” 雷缤山连忙将他的嘴捂住,将他推到后面,不想让雷文再抱怨下去,连忙换了一个话题。 “姐,余董事长呢?” 见雷缤山问起心上人,雷芬羞红了双颊。“余明说他今天想见见你和小文,说要一起吃顿晚饭,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自然要好好培养感情……” “唔……” 被捂住嘴巴,什么话都讲不出来的雷文,仍神情激动地不停的比手画脚。 “对了,姐,余明对你好吗?”雷缤山连忙又将雷文压了下去。 “可好得不得了呢。”雷芬的眼中充满了旁若无人的幸福表情。她一脸陶醉地说:“我本来以为在失去了小文他爸爸那么多年之后,应该不会再有人走进我的心房;没想到居然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像余明这样浪漫体贴的男子存在。” “哦……是、是吗?”雷缤山已经快要压不住骚动中的雷文了。 “我们连相遇,都像是电影情节那样的浪漫呢。” “真的?” 雷芬的眸子闪着亮丽的光彩,“那天,在阳光普照的加州露天咖啡厅里,吹起了一阵风,把我的帽子都吹掉了。”她开心地仿佛像一只快乐的蝴蝶。“然后就被他给拾起。哦!他连我的心都拾去了。” 闻之,雷文更加激动得欲张口—— 可雷缤山却更捂紧他的嘴,直至雷芬说完话,雷文的声音,始终都不曾再出现过…… “别这么不开心,等会儿就要去见你的新爸爸了。” 在镜前打着领带的雷缤山提醒坐在床边呕气的雷文。“快点,还有三个小时,去准备一下吧!” “他才不是我爸爸!”雷文冷冷地回着。“我老爸早就上天国了。” “好好好,随便你。”雷缤山知道他的个性,“但千万可别在你妈咪面前讲这种话,她会伤心的。” “如果我也死了,你会再喜欢上别人吗?” 突然之间,雷文问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雷缤山预备要拿下西装的手,突然显得沉重许多。 “我从没爱过人,何来再喜欢别人之说?” “你又在装傻了。”雷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浮躁,“你到底要我说几遍?说几遍你才会将我的话听进去,说几遍你才会接受我?说几遍你才肯承认你也是爱我的?” “小文,我是你舅舅……”他叹口气。 “像妈咪接受姓余的一样接受我,接受我给你的戒指!”雷文激动地说着。 戒指! 听到了这两个字,雷缤山顿了一下,他想起了那闪亮的对戒。 雷文突然将房门反锁,然后将已穿好衣服的雷缤山猛然地推倒在床上,今他措手不及地狂吻住他。 “放手!” 雷缤山用力地想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还有那股连自己都不了解的欲望的骚动。 “我偏不!” 雷文固执而强硬地撕裂了他的衣服,以一个比一个更有力的吻,在雷缤山略嫌瘦弱的身子上留下了痕迹。 “呜……” 雷缤山见无法阻挡他的行动,只好像蚌壳一样地闭紧自己的双唇,不让他的舌滑入自己的嘴内。 雷文也十分聪明,他老早就知道雷缤山绝不会妥协地乖乖让他深吻。 于是—— “啊!” 雷缤山惊呼一声,雷文用膝盖磨蹭着他的裤头。 而就趁着他张嘴之际,雷文的舌快速地溜了进来,并卷起他颤抖的舌,浅尝深吮着。 雷缤山的重点部分不断地涌来一股莫名的骚动,他明白,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弱点已经完全地被雷文所掌握,连那股可怕而未知的欲望都…… 好不容易他松开口,但他的大手又往他胸前摸去。 “放手……”他微弱地唤着:“小文,我们不可以这样,我们是舅……” 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因为雷文已封住他的唇,再度吻去他说话的自由。 “我们不可以这样、我们不可以那样……” 雷文像是在说着咒语般地喃喃自语,转过雷缤山的头,要他正视着自己。 “你为什么老是要说我不可以这样?你告诉我一个理由,除了咱们都是男人、除了你是我法律上的舅舅;法律不外人情,你还有什么好理由去拒绝一个爱你爱了十多年的男人?” “光是这两个理由,我们就不能够在一起。” 他企图平静下来自己那颗不断狂跳、骚动的心,面对雷文的炙热目光,他根本就无法正视他,去正视—— 正视自己的感觉。 “你在说谎。”雷文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的眼睛不敢看我,这是你的老毛病,对我,你不会说谎。” 没错。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 他是在害怕,他是在躲藏。 他尽可以戴上他在商场上的假面具,去骗那一些老奸巨猾的老贼,但他惟独无法欺骗他最在乎的人。 他明白自己不能爱上他。 对,不能爱上他的。 不能爱上恩人的惟一血脉。 但是就算他再装得怎么冷血,装得再如何地无动于衷,雷文就是有办法用行动、用语言去魅惑他的心,他的魂。 他是怎么也无法赶走那个满腔热血、全神贯注、一厢情愿、不顾一切朝着自己奔来的雷文。 他不了解,真的——不了解。 不了解自己的感情,不了解雷文。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爱我?如果爱我……就不应该勉强我。”雷缤山痛苦的道。 “是因为你根本就拒绝了解自己,否认自己对我也有这种情感。” 他……他对雷文也有同样的感情?“不可能……” 缤山瞪大了眼。 “说谎!你爱我,只是你不愿承认!只是你一直被那些愚蠢的道德所绑住!” “啊……啊……” 雷缤山无法思考。 直到一同坠入背德的地狱。 “您好,我是雷缤山,我现在不在家,请留下您的尊姓大名,及联络电话。” “副总,我是永修,总裁来电说请您和少爷快点过去餐厅,余董事长和副董都在等您们两个……” 苏永修的声音,透过那一具冰冷的电话答录机,听起来是那么地遥远。 而自己却无力接起那通电话。 在他背上压着一个俊美而硕壮的男人,两人就这么亲昵的倒在床上。 那原本无声安静的卧室中,盈满散了一地的情欲馀韵,还有那一声又一声的低喘,一下又一下的狂烈心跳。 他…… 跟他…… 雷缤山在激情过后的疲累之中,明白自己已经无法与雷文再还原以前的关系。 “我爱你……” 雷文在他的背上轻轻落下一吻,两人依旧贴合着。 他闭上了眼睛,忍了三十年的泪水悄悄滑落…… 第六章 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了。 “缤山,那一天你怎么没来?我们可是等了你好久呢。” 雷缤山只能苦笑。 “对了,还有你那个宝贝外甥,也跟你一道缺席,你们该不会一起去幽会了吧?” 面对余升的调侃,雷缤山始终只以苦笑面对。 除了苦笑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他已经犯下背德之罪。 看着教堂上的十字架,雷缤山只觉得他无颜再伫立于圣洁的殿堂。 他是犯了罪的人。 那一阵又一阵从那夜结合处传来的疼痛,仿佛在告诉自己,他,再也不能返回天堂。 “小山、小山,你瞧,你看过那么漂亮的捧花吗?” 走进一旁的临时休息室,只见雷芬兴奋地拿着手上的华美花束,向他咧着嘴笑。 “嗯,很美。” 雷缤山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给她。 “来,见见余明。” 雷芬连忙将花束摆至一旁,拉着雷缤山的手便往余明的方向走去。 “明,我弟弟雷缤山。” 只见原本背对着休息室的余明,立刻回过头,一副精明而利落的模样,在在显露出余明特殊的气质。 “你好。”雷缤山再度露出笑容。 “你好,久闻雷副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一表人才。” 余明温和地说着客套话,那双眸子教人看不清他的真正意图;或许是太过于突然,陌生人突然变成了亲家。 余升突然由雷缤山的后头冒了出来,亲密地搂住了他。 “余升。” 他无力推开余升。那夜之后,至今已过了三天,但他因连日来筹备婚礼而疲惫的身体根本无法恢复那身体上的疼痛。 “放开他!” 原本偌大的教堂中,所有的人声、动作都是刻意地保持安静的,却在此时传来雷文的怒吼。 “我叫你放开他,余升。” 雷缤山的眸子瞪得老大,只见一身黑色笔挺西装,高大魁梧的雷文,正一脸严肃地朝自己走来。 而按住自己的余升,竟将他搂得更紧了。 “我又不是抱你,况且缤山也没叫我放开他,你凭什么管我?”余升的口气听来十分不友善。 休息室的骚动引来了神父、教会人员、雷氏集团、余氏电脑的员工及宾客、媒体看着这一触即发的场面。 “余升,放……放开我。” 雷缤山无力的口吻虚弱地回荡在教堂里,显得微不足道。 天,他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觉得——透过教堂窗户射进来的阳光,雷文俊美得像太阳神。 “我叫你放开他,听到没?”雷文再度重申。 “你凭什么管你舅舅的自由?”余升戏谵地笑着:“活像个吃醋的老公似的。” “够了,余升——” 余明本来要阻止弟弟再说下去,却在大家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雷文出拳揍了余升。 “啊!” 雷芬叫了出来,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而被打了一拳的余升,也不甘示弱地跳了上去跟雷文扭打成一团。 媒体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大的一条新闻,只见许多记者立刻蜂拥而上,刹那间,原本是欢欢喜喜的婚礼,变成了打架的混乱场面。 “你们……” 不要再吵了! 雷缤山想说这句话,可都还没说出口,眼前一黑,他应声倒地。 雷缤山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往下坠。 身体上的疼痛好像完全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云似雾的迷茫感。 他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看到雷文的脸,看到余升的脸,看到其他人的脸,都充满着讶异。 然而他来不及反应,便抛下这个摇动的世界而倒下。 然后,有一个怀抱温柔地裹住了他。 他嗅到那熟悉的体味,他明白那双强壮的手臂是谁的,之后,他安心地倒下,失去了知觉。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雷芬的怒吼充斥在消毒水味浓厚的安静病房内,显得相当地突兀。 “够了,芬,这也不光只是小文的错,余升也有错。” 余明的声音紧跟在雷芬之后响起。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 “我只是叫他不要缠着小舅舅,他看起来很不舒服。”雷文低沉的声音落在寂静的病房里。 “什么?光是这样,你就可以跟小升打架?你知道你的愚蠢行为,让今天台湾的各大报的头条都刊出我们的笑话!还有人造谣说,余家兄弟他们跟小山同一阵线,这一次的婚姻意在巩固小山在公司的势力。” 雷芬的音调听起来十分地高亢,情绪激动。 她继续说:“小文,妈咪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任由你自由发挥,却也让你养成了这种目中无人的个性,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并没有错……”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教人措手不及。 “我这巴掌是要打醒你!” 雷芬气得身子微微地发抖。 “你这孩子,若我再不灭灭你的气焰怎么行!你将来可要接掌这整个雷氏集团,那会有多少人的幸福操纵在你手中?若你只是一时不满,随随便便都很有可能断送这些爷爷打下来的江山!” “别……别打……” 此时在床上传来雷缤山微弱的声音。 “小山!” 三人连忙走到床边,看着病床上慢慢清醒过来的缤山。 “你要不要紧?你昏了一整夜……”雷芬忧心地看着弟弟,“要不要吃些什么?啊?对对对,得快点叫医生过来。”雷芬转过身去吼着儿子:“你给我好好顾着你小舅舅,若我回来后他有半点损伤,我惟你是问!” 雷芬连忙与余明两人匆匆地走出病房,通知医生来看看雷缤山。 而病房里,又再度剩下暧昧不清的两人。 雷文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五爪痕。 而那双黑眸中,透着对雷缤山的满腔歉意,以及浓浓的情爱。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晓得要说什么。 “你不该打余升的。” 雷缤山叹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他的情绪好混乱。 “我爱你。”雷文没头没尾地说出这句话。 他紧紧地握紧了雷缤山的手,浓眉紧皱着,“我爱你,所以我不会向你道歉,你晕倒虽是我的过错,但我绝不为打了余升的事道歉。” 雷缤山的脸都红了起来,“你……你这个笨蛋在讲什么!” “我真的爱你,你不可能不知道。” 他将雷缤山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他的眸中映着对他的真心,还有那一份年少时约定的真挚。 “你为什么……” 雷缤山转过了头,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如此之快,不明白为什么当雷文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摩挲时,他会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一切都原谅他了? “什么为什么?”雷文问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雷缤山吞吐地说着:“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容易将爱说出口?” 雷文笑了一下,那笑容中有着不被了解的苦涩。 “我并不是轻易就将爱说出口。” 雷文的声音低沉,对雷缤山来说,那些从他漂亮的唇中吐出来的话语,教他迷乱。 “我为了说这一句话,等了好多年。” 他目光灼灼的不断地看着雷缤山,看得他心慌意乱。 “我是真的爱你,从小、从小到大。”他放开了雷缤山的手,转向抚着他的乌亮发丝。 “你又来了……”雷缤山的心情乱极了。 “若不是真心爱上你,我何苦向同性求婚?”他皱起了眉,躺在床上的俊美男人依旧怀疑自己的真心。 “我跟你是不可能的。”雷缤山喃喃自语着。 “为什么要这样说?”雷文拉起他的手,“我们可以到外国去,到认同同性结婚的地方去结婚啊,你绝对会是最漂亮的新娘!我会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我不是女的!” 雷缤山用力地甩开他的手,他不能想象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屈服于雷文。 “我是比喻而已。” 雷文对于雷缤山这样冷淡的反应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你是我的,自那一夜起,我就知道你是为我先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我们两个要重逢并结合的。” “你……你在鬼扯些什么!”他怒吼着,“我跟你,不可能!” 他的心激起惊涛骇浪,那狂烈的海浪简直要将自己吞没,永不得翻身。 他的外甥——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外甥爱着他,那疯狂的程度让他对自己原本坚定的意志产生了危险的动摇,他不能不再以冷酷去对付雷文所制造出来的可怕火焰,因为他本身就快被雷文融化。 “你需要我的。” 雷缤山还来不及反应,雷芬已经拖着一群医生和护士急急忙忙地进来病房,而两人的谈话也就到此结束。 “小山,医生来了,赶紧让他看看你哪里不对劲。” “雷先生,请让我们量个血压,检查您的身体……” “我们将给您打营养针,刚刚血液报告出来了,您有营养失调的现象……”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将雷缤山团团围住,渐渐地将他与雷文两人隔了开来。 然而,雷缤山的心,却已穿过那重重的人墙,看着那在人群中渐渐远去的背影…… 那一夜的情景,让人心跳加速又难为情。 他和他的关系…… 他和他自此已不再是单纯的舅甥关系,再也回不去过去那种十分单纯的关系;是一种男人与男人间、情人的追逐战。 他不相信自己三十年来的信念,竟会因为雷文的情感而动摇。 但真的发生了。 我爱你。 雷文那充满爆炸性的宣言,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雷缤山呆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摆着前几天各大报的头条,雷文打余升的照片赫然就在眼前。 “缤山,我是余升,你身体还好吗?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意大利餐厅,中午时候我过去接你,咱们一道吃饭吧?” 昨晚,余升的电话留言在他的电话答录机里响起。 自那一次打架事件后,余升就常打电话来,有时是为了公事,为了听听自己的想法;有时只是聊聊天;不过很快就被自己打发了。 他真的迷惑了。 陷入了他从未曾困惑的情感中。 拉开抽屉,那装着对戒的盒子赫然就在他眼前。 他……要“娶”他? 电话突地响起,他接下按钮,传来秘书的声音—— (副总,少爷来了。) 他一听,立刻将抽屉用力关上。 “啊!” 一阵椎心般的疼痛自拇指传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在紧张的情况下,太过用力关抽屉而不小心夹到手指。 “给我看看!” 雷缤山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的雷文已经先一步抓住他的手指,关心地看着他的伤势。 “不、不用了!只是不小心夹到……” 他的话说得断断续续,而那狂跳的心跳不知是因为疼痛,或是因为手指被雷文抓住而引起的。 雷文按下了电话,传达他的命令。 “真的不用……”雷缤山的声音无力而虚弱。 “谁说不用?你的大拇指都肿起来了!”雷文的话语十分坚定,“你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关个抽屉也……” 他看到了那半掩的抽屉里,那个装着对戒的盒子。 雷缤山注意到他的视线,连忙将那抽屉关上。 “刚刚急着想要找合约,所以不小心夹到手……”他说着不流利的谎言。 “胡说!”雷文硬是拉开他拼死想关上的抽屉,“你在看婚戒。” 雷缤山的脸一下子便满是红晕,他抽回在雷文手中的拇指,不知如何应答。 “你在考虑我们的事,对吧?” “没有。”他故作冷淡,“我在想要什么时候把婚戒送还给你。恰好你来了,顺便拿走吧!” “又来了……” 雷文叹了一口气,对于雷缤山的矢口否认十分不以为然。 “你为什么就不能坦白一点?面对我们的感——” 秘书此时敲门进入了办公室,打断了雷文的话,适时替雷缤山解了危。 “副总,医药箱来了。” 秘书完全没发现到两人面色有异,快步地拿着医药箱走来。 “啊!” “小心!” 一个不注意,秘书脚步不稳便往前跌去,雷文适时搂住了她。 “谢、谢谢少爷。”秘书的脸儿泛红,有些紧张。 “以后小心点。”雷文向她笑了一下。 “是。” 秘书将医药箱放在桌上后,立刻退了下去。 这一幕虽然短暂,却尽收入雷缤山的眼中。 他的心竟无来由的抽痛了起来。 “来,我帮你擦药。” 雷文说着,便又想将他红肿的拇指握起。 “我自己来,你忙你的去吧!”他逞强地说着。 “不行,让我来帮你。”雷文也十分坚持。 “不要!” 雷缤山固执地拒绝他的好意,雷文哪堪他这样闹脾气! “我叫你过来就过来!” 他硬是拉起了比他大的雷缤山的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开药箱,拿出药就往他拇指擦去。 “啊!” 雷缤山叫了出来,一阵清凉的感觉从他的手指上传了出来,但无论如何,方才那阵心痛却不曾退去。 不只是秘书,还有所有迷恋这张脸庞的女人,就不知有多少了。 偏偏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却嚷着他爱他。 如果真的他从一开始就爱他,那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跟女人交往?” 他突然大声地问着专心帮他擦药的雷文,声调之大,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你……怎么突然这样……”倒是雷文不知所措了起来。 “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以前要跟那么多女人纠缠不清?你骗我!” 雷缤山的情绪,一下子突然变成了爆发的火山岩浆,四处奔流而火热地窜动着。 他猛然地推开了雷文,留下来不及反应的雷文,跑出了办公室。 第七章 雷缤山奔跑了好久,也不管四周的员工皆以吃惊的眼光看着他,就这么跑着。 今天阳光灿烂,自透明的玻璃投射在公司的中庭里。 这是雷氏集团的办公大楼中特有的设计,中庭有一个种满花草的温室,满满的绿意让人心情轻松,淡淡的花香可让人松弛下来。 挑空的中心挂着巨大的花篮,上面种满了漂亮的小雏菊,覆以肥沃的泥土;螺旋形的楼梯可以让人攀爬上去,看看这些挂在天空中的花篮。而下方的盆栽树木,更是让人心旷神怡,一片绿意教人流连忘返。 雷缤山推开温室的门,像个孩子似地紧紧再将门关上,仿佛不再让所有好奇的眼光再投射进自己紊乱的心房。 他喜欢这个地方,对于无法在东部牧场亲近大自然的他而言,这个地方是他可以假想自己处在森林中的小小乐园。 然而,身处这些平时可以使自己静下心来的地方,今天却完全无法冷静。 他的思绪好乱、好乱。 雷文的爱情来得好猛、好猛。 他再也厘不清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心情。 他真的爱上了雷文? 否则为什么之前完全不曾对那些环绕在雷文身边的女人有过这样如同吃醋的反应,现在反倒有了这样的悲哀情绪? 天空,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起来是那么地湛蓝。 云,纯洁地让人心痛。 他心里头好像有一些东西,慢慢地从自己的象牙塔中融解开来。 他是最了解雷文的人,然而却从来不知道雷文是这样爱他。 那么,自己是否有那种勇气反叛道德,去接受这样的一份爱? 他…… “小心!” 余升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一股力道将他推离了原本所站的地方。 那悬空而挂的花篮快速地自空中掉落,巨大的影子覆在雷缤山所站的位置,眼看着就要掉落在他的头上,但余升却快了一步,将他推了开来。 砰的一声—— 刹那间,因为花篮破裂而发出的巨响震得温室里的玻璃都震动了起来,满天的风沙、小雏菊,全扬了起来。 “余升!” 雷缤山快速走近那破裂的花篮,只见余升已被压倒在地上,满身是血、昏迷不醒。 “你撑着点,我马上救你出来。” 他奋不顾身地将那些压在余升身上的碎片、沙土全部除去,不管那些碎片是否已经刮伤了他的手,他仍奋力地挖着。 “缤山!” 雷文的声音在此时传入温室,一群因巨响而过来察看情况的人也为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 “别挖了,你的手都流血了。我去找工具把他挖出来。” 雷文见着雷缤山手已布满血痕,连忙阻止拼命挖工的他。 “不行,得快点……快过来帮忙!”雷缤山的声音听起来万分紧张:“快点!” 所有在场的人立刻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想要救出被困在那堆植物和泥土中的余升。 泥土和花篮在落下时,还一并弄倒了在一旁的一些大型盆景,因此压在余升身上的重量相当可怕,也浪费了不少救援的时间。 雷缤山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 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意外教所有的人都感到震撼。 一阵混乱,昏迷的余升在一个小时后,才让救护车载走。 “我跟你们去!” 在救护人员将余升抬上救护车时,雷缤山大声地说。 “不行,你身上也有伤。我们通知余明过来就可以了。” 雷文阻止他,阻止他再度奔向情敌的怀抱。 “放开我!” 雷缤山用力地甩开了那双令他心动的手。 雷文的脸上有着一丝丝的意外,一丝丝的诧异,还有…… 许多的伤害。 雷缤山看见了,但也来不及收回了。 “余升是为了保护我而受伤的。”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这时候不是你孩子气的时候。” 救护车很快地消失在雷氏集团气派的大门口,载着雷缤山的忧心及雷文受伤的心离去。 不该孩子气。 这个时候不应该耍小孩脾气。 雷文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甩开的手,有着一丝被遗弃的心伤。 自己在缤山的眼中,难道永远都是一个小孩? “少爷,已经联络上正前往机场准备度蜜月的总裁了,她现在在线上,您要不要接?” “少爷,记者好像已经听到风声了,现在有一些人围在大门口,等会儿会有更多,要请人赶他们走吗?” “少爷,中庭……” 现在外界所有的人、事、物,在雷文的眼中、耳里,完全感受不到。 明明,明明刚刚他们—— 就很有可能心心相印了。 为什么缤山总是要抛开他,让他的心无依无凭? 将因垂挂在半空的花篮掉落而受伤的余升送医后,他立刻被送进手术室。手术的时间十分的漫长,医生们在昏迷不醒的余升身上,插了许多的管子,药物不断地加到他的点滴里,注射到他体内。 然而,余升依旧不醒。 手术中的灯依然是亮的,电视萤幕上显示着五号开刀房的患者是余升。 雷缤山手上的血渍已经干涸了,留下一条又一条暗褐色的痕迹。 他却不停地发抖,眼神散涣。 “小山!” 雷芬与余明的身影出现在医院走廊的另一端,神情匆忙而焦虑。 “我弟弟现在怎么样了?”余明紧张地抓着雷缤山询问:“他们说余升为了保护你而被花篮砸中,现在怎么会进了手术室?” “对不起……”雷缤山心感无力而愧疚。“都是我的错……我……害了余升……”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余明困惑了,“是雷文又跟余升发生了什么纠纷,造成这场意外的吗?” “喔,天啊……”雷芬掩住嘴,脸上的表情是错愕的。“小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看你……为什么你和小文都变得那么奇怪?” “这跟小文没有关系。” “不对,这件事一定跟小文有关。” 雷芬虽从不管商场上雷家男人的事,可这一次的事件实在是古怪得让人觉得不寻常。 “你最近跟小文都有点古怪,而你谈到小文的事,就像是要极力撇清关系似的,而小文却处处找小升的碴。你们、你们究竟是……” “真的没有关系。” 对于雷芬的逼问,雷缤山无力招架。 他只得说:“姐,我们真的没事,请你等余升手术完了以后再来谈这些琐事。” “手术结束了!” 余明大叫着,雷氏姐弟两人同时回过头,只见手术室的自动门已打开,脸色苍白的余升被推了出来。 “请问一下,你们是余先生的家属吗?” “是的,我们是他的家属,请问医生,我弟弟他没事吗?”余明连忙紧跟着身着手术衣的医生问着。 “暂时是脱离险境了,不过……” 前一句话,让雷缤山三人松了一口气,但是之后的“不过”,却又让他们再度紧张了起来。 “不过什么?” 医生面有难色,许久才道:“他的脚,可能不能走路了。” 婚戒,两个圆满的圈闪着纯洁的光芒。 在回忆里,那婚戒的光彩刺眼得让人心痛。 幸福,好像一阵微风似的,掠过了他的身边,然后偷偷地、快速地溜过。 “这是怎么回事?医生,请你讲清楚一些!” “今弟的脚,在重压之下伤到的是神经,也就是说,表皮的损伤是可以很快地复元的,他的腿骨虽是粉碎性骨折,稍过些时候,骨头会再次重生,可是麻烦的是他还伤到了神经……神经一旦受损,那是永久不能回复的;很遗憾,以现在的科学技术可能……可能无法让余先生再站起来、再活动。” 医生的话,回荡在气氛凝重的家属休息室,显得十分地不真实。 “不!医生,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我弟弟还那么年轻、他的人生才刚刚起步,他还有很多事、很多理想要实现,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在我弟弟身上的!” 余明激动地拉住医生,“你骗我!” “明!别这样……” 雷芬适时地拉住了丈夫。 “医生,难道没有别的办法?现在的医学不是越来越进步了吗?为什么没有人可以治得好他的脚?” “很抱歉……” “我愿意以我所有的财产换得他的脚治愈!”雷缤山大声地说着:“医生,钱不是问题,只要余升的脚好起来,我可以负担他所有的医药费。” “雷先生,这……这并不是钱的问题……” 医生为难地说着;以雷氏集团惊人的财力,他当然明白不可能有雷氏负担不起的费用,只是、只是真的没有办法…… 雷缤山闭上了眼,他不能再去回想五分钟前,医生跟他们说明病情时,余明脸上的失望与悲伤。 是他毁了余升下半辈子。 就算余明要他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因为是他,是他害得一个原本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断送了下半辈子的幸福。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罪恶感。 “缤山……” “姐夫……” 在他沉思之际,竟不觉余明出现在他的身旁。 “坐在这里会着凉的。”余明好意地提醒他。“医院冷气开得那么强,虽说是夏天,也不能太大意。” “没有关系的。”雷缤山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 对于这一对兄弟,他有着很深的歉意。 “比起余升所受的痛,小小的感冒算不了什么。如果我的感冒可以让他的脚再度自由活动,我宁可现在就感冒得肺炎死掉。” “不要乱说!”余明大声地斥责他,“你这样说,余升的牺牲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我……” 雷缤山忍住那种说不出口的罪恶感。 “我真的不值得余升这样救我,我只是个孤儿,是个替雷氏工作的人。” “不要贬低你自己的身份!” “这是实话。” 余明再度纠正他,“雷芬她可不把你当外人看,你是她的弟弟,余升也不会这样看低你,因为他爱你——” 刹那间,雷缤山的眸子瞪得老大,对于方才姐夫所说的话,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余明的脸上露出了后悔的表情,“我、我不该说的……” “姐夫,你刚刚说什么?”他想再确认一次。 “余升一直警告我不能说。”余明的话语变得吞吞吐吐的,“他……自大学时代……便一直喜欢你……” 那一瞬间,大学时代所有与余升相处情景,一幕又一幕的在雷缤山的脑中飞快地放映着。 “我知道的时候也很震惊,我弟弟喜欢男人,但倘若是真心喜爱,那么性别是无关紧要的吧?只是我不晓得在多年之后,我巧遇雷芬,还与她相爱,这才又知道,他,暗恋了你这么久……” 余明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渺茫。 雷缤山直到此时,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余升会一直、一直对他那么好。 也明白为什么像他这样一个大忙人,每年都要去参加自己永远不会去参加的同学会。 更明白,自己的世界里,到底是想着谁,为谁而活。 偏偏这些道理,却是在其他男人为他受伤之后,他才肯正视这个问题—— 他的世界里,映的是雷文。 余升的世界里,映的是自己。 温柔地映着自己所爱的人,想保护他,不让他被人所伤,永永远远都是快乐的笑着。 他和余升,都一直在做同样的事。 他此时才肯承认,他确实是爱着雷文。 只是,幸福已经跟他擦身而过,谁教他在幸福来到他跟前时,他还掉头就跑? 就此……葬心吧。 他不能丢下余升,不能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不能只想着自己,不能只想着雷文…… 医院外是一群又一群的记者,他们的焦点全都集中在雷氏集团最近这一连串的意外事件里。 从婚礼打架,至花篮意外掉落,衍生出许多的揣测及谣传。 电视中,记者口沫横飞地说着。 “记者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在余升所住的医院门口,据传闻雷氏内部已经分裂;因为雷文跟雷缤山越来越不合,导致雷缤山想要靠着巩固势力而暗中收卖人马,连雷芬的婚事都是由雷缤山自己一手导演。” “又有人说,为了平息这一连串的新闻事件,雷芬不得已,以考察国外市场为理由,将雷文调派到美国一个月,目的就是要挽救儿子与新任丈夫及弟弟的不良关系,然而……” “午安。” 见到有人进到病房,余升连忙将电视关了起来。 阳光,暖暖地射进冰冷的白色病房里,显得有些暖意,却驱不走雷缤山心中的寒冷。 躺在病床上的余升,此时虽是手术过后的第三天,看起来仍十分地苍白虚弱。 然而见到来探访的人是雷缤山,他也不免露出欢喜的笑颜。“你来了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公司没事?” “已经处理完了。怎么不继续看电视?”雷缤山的笑仍挂在唇上。 “看见你来,电视有啥好看的?只是住院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你这里都快要变成花店了。”雷缤山也对他微笑着,然而手上仍捧着一束又大又香的百合花。 “那些都是客户跟往来的公司送的。”余升笑着回答,“花朵虽美,却比不上你怀中抱的那一束。” 闻之,雷缤山的笑,变得有些凄怆。 “原谅我……” 雷滨山低声地说着,那双紧抱着百合花的手,微微颤抖。 “我知道我说这句话很卑鄙,在你失去了行动自由之后,我还奢求你原谅我……” 余升在听到医生所说的消息时,他十分地冷静。 冷静到让身旁的人都感到不安。 “你在说什么?是我自己愿意的。”余升的语调听起来十分平静。 “你、你不要这样!”雷缤山都快要被那股深沉的罪恶感给淹没了。“我愿意拿我的一生来补偿你。” “你听我哥哥说了吧?”他叹了一口气,“他不该说的。我爱你,跟为你受伤的事不能相提并论。” “倘若你不是真心爱我,你何苦用你一双腿去护住我的生命?” 雷缤山放下了那一束百合,激动地摇着余升的肩。 “我不值得任何人去替我做这样的事!不值得……” “我愿为我的公主做任何事。”余升的眸子里映出痛苦万分的俊颜。 “不值得……我……” 他哽咽、他痛苦,他竟让一个男人为了爱他,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我、我会用我的一生……陪伴你……我会……试着去爱你……像你爱我那样……爱你……” 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病床上。 每一颗泪水,都渐渐腐蚀着雷缤山心中,雷文俊美的笑颜。 自发生事故之后,他不再见雷文,就连电话语音也不回,就连他被匆匆调到国外考察,他也狠下心来不去送他。 “缤山……你……你是说真的?” 余升瞪大了眼,他不敢相信雷缤山竟在他面前落泪许诺。 “真的。”他的泪眸中,看不清余升的脸。 此时,他竟想到了雷文拿着对戒时,那邪气的俊颜。 “你……心中没有心仪的对象?”余升问道。 “没有。”他心虚地撒谎。 雷缤山心中想的是雷文,他是那么地疯狂,那么地年轻,那么地勇于表现自己的爱情。 偏偏自己无力,也再也没有权利去追求。 “那雷文?” 别了。 “我跟他……”雷缤山的话语变得迟缓,心碎的感觉让他的泪水不听话地奔流。 别了,雷文。 “只是舅甥关系,现在是,以后也是,一辈子都是……” 埋葬吧,那一段以雷文为中心的岁月,今后将以别的人为中心…… 第八章 “你要去见他吗?” 那一天,推着轮椅靠近他的余升问着整理行李的雷缤山。 “我是替姐姐去看他。”雷缤山的语气伪装得极为平静,“我会退出雷氏集团所有执行中的工作,小文也长大了,他可以将公司管理得很好,不用我在旁边跟着。现在需要我的人是你……不是他。” 闻言,余升很体贴地不再过问。 他只是笑着,然后在雷缤山的手上印下一吻,“好好去玩。” 雷缤山只觉得心都快碎了,身体像是经风化般碎裂,渐渐掉落在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余升知道,只是不戳破。 “小山,你、你真的要跟余升……” 当雷芬一听到弟弟的决定时,她美丽的脸上有着惊讶。 “姐,我会试着去爱余升的。”他坚定地在前往机场的车内,一字一句对去送机的雷芬说着:“就如同他爱我,为我牺牲那样。” “你……你这个孩子……”雷芬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自从我跟余明结婚之后,我们家出现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呢?” “姐……” “我不是歧视同性恋,而是——”雷芬十分迷惑地看着他,“你真的爱小升吗?责任跟爱情应该不能画上等号。” “我说过我会试着去爱他。” “可你的眼中并没有恋爱的感觉。”雷芬看着他,“你的眼神好像要到刑场赴死的犯人一样。” 没有恋爱的感觉。 九点四十分,前往美国加州的飞机载着雷缤山起飞…… 隔着重洋的另一端陆地,雷文的心是浮躁的。 不知为什么,那个时候小舅舅雷缤山甩开了他的手那一幕,在他的心里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 偏偏母亲却在这个时候要他来美国考察市场。 他当然明白母亲的意思;只是对于这样突然的安排,将缤山放在余升的身边,而现在余升又因缤山受了伤,他怎能不紧张?缤山或许会弃他而去…… 铃——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雷文不耐烦地拿了起来。“什么事?” (少爷,副总来了。现在人在十二楼会议室,您要过去见他吗?) 缤山来美国? 雷文的心狂跳了起来。 他在台湾的时候拼命打电话给他、拼命想见他一面,却毫无只字片语,现在他自己来了,他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他带着一颗喜悦的心,奔向了电梯,按下了十二,那是恋人所在的地方。 “缤山!” 一打开会议室的门,雷文见到他爱恋的身影,连忙扑了过去,狠狠地抱紧了雷缤山。 那熟悉的味道、强劲的力道、还有那双澄清而快乐的眸子,让雷缤山觉得好怀念。 即使今天见到他,是要跟他说清楚所有的事。 啊! 他还是…… 还是爱着他。 “你瘦了好多,公司真的那么忙吗?瞧你,下巴都变尖了。”雷文在狠狠地拥抱住雷缤山之后,仔细地瞧着他的脸庞。“都怪老妈把我派来美国一个月,否则我一定好好盯着你吃饭,把你养得肥肥胖胖的!” “我本来就这么瘦的。”他苦笑。 “才怪!你一定瘦了,不信我马上脱光你的衣服量量你的体重。”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雷缤山瞪了他一眼,“老是那么不正经!” “我爱你嘛!”雷文笑开了嘴,“关心老婆是正常的事啊!” 雷缤山的心为之一震,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嗯?”雷文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指指他的鼻子,“你这会儿怎么都不反驳?平时只要把你说成是女的,你不都会发火吗?” “我才不跟小孩子计较。” 他的头撇向一边,看着窗外阳光照耀着美丽高耸的建筑物。 “啊!” 他发出了一声惊呼,接着便被雷文拥入了怀中。 “太好了!”雷文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带着快乐的放松意味。“我还以为你都不理我了。我要来美国前,你都不肯接我的电话,也不肯见我,我以为你对我发火了。” 他怎么会对雷文发火? 雷缤山只觉得一阵心痛。无论雷文对他做什么事,他都不会生气,他都不会愤怒,因为再也没有机会…… 没有机会感觉他的体温及温暖的爱意。 “我保证我不会再这样乱吃醋了,也不会再逼你要跟我结婚。现在这样也不挺棒的吗?我该知足了……” 唉! 他说不出口。 他真的说不出口,说不出他必须离开他,必须跟余升在一起,必须…… “我跟姐姐说要来看你一个礼拜。”雷缤山的语气一转,笑容挂在脸上。“所以这一个礼拜算是姐姐补偿我的假日,我们可以到处好好地玩玩,当然是在你办公完后。” 雷文的脸上起先是惊讶,之后是终于反应过来的高兴。 “哦!缤山……” 雷文对他又亲又抱,像把他当成是手上的大布偶一样地磨来蹭去,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喂!喂!这里可是会议室,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雷缤山羞红了脸提醒他。 “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雷文的语气高兴而激动,“你这样说让我好高兴!就算今天世界即将毁灭,我也不会害怕。” 啊…… 他是这么地深爱着这个有着稚气笑容的男人。 然而不行,不能厮守,他们不能再一起笑、一起生活…… 水晶灯下,窗外夜晚的都市仍闪着美丽虚幻的光芒,雷缤山看着窗外幻美的夜景而出神。 “怎么了?” 雷文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雷缤山吓了一跳,回过身来,只见雷文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自冒着热气的浴室中出现。 仍未擦去的水滴,流淌在他俊美而壮硕的身子,那一条又一条的水痕,在雷文的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想起先前几次的肉体接触、那些难为情却又让人心跳加速的情节,一下子便让雷缤山脸红了起来。 “没事,只是觉得夜景很美。”他顾左右而言它。 “胡说。”雷文点了一下他的头,“你刚刚分明就像个色老头似的,看着我的身子。” “哪、哪有!”雷缤山连忙拿起在床上的衣物,“你看错了,我是在想要快一点进去洗澡,才会一直看着你身后的浴室。” 他快速地往浴室走去,却被雷文抱个正着。 “啊,”他发出抗议,“我还没洗澡——” “没关系,你身上的味道还不错,洗了可惜。” “你……” 雷文吻去了他接下来的抗议,只是以灵活的舌窜进他的口中,汲取他迟来的芳津。 雷缤山全心全意地回应着雷文所挑起的欲望节奏,那渐渐席卷而来的情欲风浪,让他的身子开始颤抖。 “冷吗?” 雷文吻着他上下起伏的喉结,指尖轻抚过那细匀肌肤下的锁骨,他深黑色的眸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情欲。 “是热……”雷缤山喃喃自语地说着,他的胸口在雷文极为挑逗的手法下,裸露出一大片。 “我也是。” “啊……啊!” 他叫了出来,直接袭击在心口的爱抚让雷缤山的媚叫更显激情。 “不……不行那样……” 雷缤山的眸中已有了氤氲的水气,那双因情爱而染上暧昧色彩的眼眸在此时更显性感。 “不,我知道你要我那样的。” 雷文并没有因他的反应而做出停止的动作。 他脱去了雷缤山的衣物,灯光下一览无遗他所有的美好。 “关灯……” “不行,让我看。” “这样很难为情——”雷缤山作势要将腿并拢。 “不可以。” “嗯……” 他发出一声细小的低呼,随即被雷文给吻去。 随他去吧,在这七天里,他要尽情地记住他所给他的一切,包括甜蜜、包括痛苦、包括他的气味、包括他的爱抚…… “我爱你。” 雷文掠过覆在他额上的发,如梦似幻地说道。 “我也是。” 雷缤山大胆地说出埋藏在自己心里多时的爱意,并拥住了雷文,深深地奉上了自己的爱。 “缤山……你……”雷文对于他的热情有些讶异,“你、你第一次说你爱我……” 雷缤山只是笑,他那张漂亮的脸孔上完全看不出已三十岁。 “我发现我自己的心,然后表白,这样也让你惊讶?” “喔,缤山——” 雷文只是对着他狂吻,用他所有的热情去对待他所奉献的真诚。 他们再也没有言语,就如同原始的野兽一样,只是顺着那被挑起的熊熊欲火而燃烧自己。 他爱他,所以前来找他。 前来记忆所有有关他的一切。 他可以好好的记着,记着他这一生最爱的男人。 真的是好迟钝啊! 到了三十岁,才发现自己最爱的,是小自己六岁的男人。 是挂着两条鼻涕,从小跟他到大的雷文。 然后,他可以靠着这七天里,雷文给他的回忆,就此过了一生。 在雷缤山的心里深处,好好地藏着所有的雷文。 小时候的雷文、国中生的雷文、高中生的雷文、大学生的雷文、帅气的雷文、花心的雷文、大发雷霆的雷文、狂笑高兴的雷文、激情的雷文—— 可以了。 这样就足够了。 这样,他就可以跟余升在一起。 这样,他就可以笑着祝福以后嫁给雷文的女人,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名正言顺地有了正式的地位。 这样,他就可以看到雷文跟他的妻子所生的小小雷文,快快乐乐的幸福着。 “痛吗?” “不是的,你很温柔……”他无法言语。 “那你怎么在哭?” 啊! 他…… 他的脸上挂着两行泪。 他竟在不知不觉间落下了泪。 “我会轻一些的,别再哭了……” 他像是一尾凄怆无靠的鱼。 他要雷文记住这七天,他要他永远都记住自己。 极致的快感冲走了他的悲哀心绪,带着心事完全不同的两人,一同奔向了极乐的天堂—— “啊——” 两人,几乎是同时达到高潮。 “芬,很晚了,该睡了。” 余明的声音自卧室传来,雷芬独自站在阳台上凝望着漆黑夜空。 “我睡不着。”她心中烦闷,似有一股气在心中扰着。 “你放心不下我弟弟跟缤山吗?” 余明亦推开门,走向阳台。 “放心,余升他会对缤山很好的。” “不是的。”雷芬摇摇头,她美丽的脸庞上充满了忧伤。“我……很担心小山……” “怎么?” “他的眼神看来,好像对这个世界完全绝望——” 雷芬欲言又止,对于弟弟,她总是无法了解他以冰冷埋藏的缜密心思。 “别乱想,缤山不也答应他会爱余升吗?”余明让忧心忡忡的雷芬轻靠在他的胸口。 “可是——”雷芬还想说下去。 “现在我们还在新婚中呢!”余明低声道:“现在只准你想我。” 在雷芬未曾发现的余明的眼底深处,流露出一抹可怕的寒光。 第九章 七天。 上帝创造世界,正是这个数字。 而现在让他伤心的,正是第七日的到来。 雷缤山多么希望第七天的朝阳,不要照在这片天空下,不要毁灭他的心,不要带走他的美梦。 但地球仍在运转,这世上仍是日复一日的过。 他只想贪恋雷文唇边的甜蜜。 在洁白的床单上,雷文醒着时帅气而英挺的脸庞,在他沉睡之际,那宛如猎豹般的精明被褪了去,换上的,是他特有的安静稚气。 他不忍再看下去,他明白只要自己再多看他一眼,他那脆弱欲裂的决心,就要崩溃。 在台湾,还有余升在等他,他不能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就算他一辈子都爱着雷文,他仍要尽他的义务,他要跟余升过一辈子。 心里爱着雷文一辈子,赔余升一辈子的幸福。 雷缤山悄悄地拾起地上散落一地的衣裳,那是昨夜他们尽情相爱之前,两人疯狂行径之下的杰作。 他们这七天内,没有去任何一个观光景点,只是贪恋着自己和彼此的身体,只是爱着、恋着,贪着自己深爱男人的躯体及灵魂。 雷缤山的动作缓慢而迟钝,心已经碎成一片一片。 然而床上的人仍睡得沉稳,丝毫未察觉他的行动。 雷缤山并没有哭,虽然他明白自己的心十分痛苦,那淌着因相爱而疯狂的血液,教他再也不能思考。 衣服,穿整完毕。 行李,早就在昨夜悄悄地整理好了。 只剩最后一个步骤,最后一个行动。 他明白,只要做完这个动作,无论雷文再如何地疯狂咆哮、愤怒,他们都不可能再如同这七天这般,亲密而疯狂。 他们将形同陌路,他将不再出现在雷文的生命中。 雷缤山自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两枚闪着完美光亮的对戒,轻轻地、慢慢地,将二枚戒指同样套在雷文的左手无名指上。 “Bye,My……love……” 他无法将整句话全部说完,哽咽的话语,为了思念这份后知后觉的爱而伤心、而哭泣。 雷缤山提着简便的行李,带着满腹的伤心,一路狂奔出了饭店。 是的,再见。 他们将不再联络。 就让回忆全部沉入思念的封印,只让上苍知道他深爱过他。 事情,的确出乎雷文的意料之外。 “你把缤山藏在哪里?” 总裁室里,雷文怒气冲冲,一开口声音震耳欲聋。 “我并没有藏他,是他自己消失的。” 雷芬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面对儿子不寻常的咆哮和愤怒,心里暗暗地吃了一惊。 小山跟小文之间的关系,似乎比她所想的还要复杂、还要难以解决。 “你在说什么鬼话?明明就是你派他来美国,说什么来看我,所以停留七天,让我们度个假,散散心,怎么七天一过他就不告而别?” “你舅舅是个成年人了,莫非他还会乱跑?不用担心。”雷芬低下头,忙着处理雷缤山离开之后留下的众多文件。“你今天要给我说清楚!” 雷文大手将所有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 这反常的举动、惊人的怒语,让雷芬不由得吃惊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他不能接受,他真的不能接受。 明明他爱恋多年的人,已亲口说出爱他的话语,却又如同昙花般地消失在他的眼前,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他再也寻不着他。 啪的一声—— 雷文来不及反应,即承受了母亲火辣辣的一巴掌。 他往后退了一两步,随即稳住身子,脸庞上又痛又麻。 “你老实跟我说,你跟小山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个躲,一个追?” 雷芬吸了一大口气,她美丽的脸上有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说!” 雷芬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口气对儿子说话。 “我爱缤山,是那种长相厮守的爱。” 雷文简短地回答,这惊人的理由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这一会儿,换雷芬瞪大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了。 “我是认真的爱他,妈咪,我真的爱着小舅舅……” 雷文想起了雷缤山的笑容,想起了他将他真心送给他的对戒送还给他,还这么讽刺地戴在无名指上。 难道那七天都是假的?难道那七天只是让他尝到所谓短暂的甜头? 然后再捅他一刀,告诉他一切都是他可怜他、怜悯他,所以才舍身与他肉体欢爱?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 缤山不是这种人,他的爱从不轻易说出口。 那又是为何? 为何离开他,自此消失不见踪影? 害他自睡梦中惊醒,在火速处理完公事后,飞向台湾,却发现恋人已不在。 “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求求你告诉我……他究竟是怎么了?他留下辞呈,卖掉所住的房子,就连老家的东西也全部清空,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在躲我,为什么?我只是想知道……” 雷文的声音,虚弱得宛若一个无助的孩子。 “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出尔反尔?为什么……” “你……” 雷芬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爱缤山?” “对……” 喔,天啊。 天啊。 雷芬在心里暗叫不妙。 事情的谜团全部解开了。 她终于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知道原本自小就爱黏着小山的儿子,对待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舅舅是何种感情,他终于明白为何小山一直躲避着小文…… 姐,求你一件事,请你不要告诉雷文我的下落。 那是弟弟雷缤山自美国回来之后,向她要求的。 他当时的眸里,有着灿烂却凄美的泪光。 她知道小山原本就长得俊俏,可自美国回来后,他全身上下都充满着一股憔悴但美艳的性感。 当时她并没有想太多,只以为他是因为余升的事而自责,偏偏—— “小山也爱你吗?” “嗯。在美国的七天里……”雷文的眼神飘得十分遥远,在近乎绝望的思念里找寻那甜美的回忆。“他天天说,天天笑着跟我说。” 哦,天啊! 雷芬的心立刻乱成一团。 这两个人,这两个人真是—— “你们这两个笨蛋!” 她忍不住吼了起来。 雷文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来看着美丽的母亲。 “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一点跟我说?”雷芬的心里又急又气,“你真是个笨蛋,小山也是笨蛋!两个笨蛋没事在那边互找麻烦!” “你的意思是……”雷文愣了一下。 “你们是相爱的,你不知道吗?” 雷芬替他们下了最后的正确结论。 “妈咪……” “他也爱着你啊……傻孩子……”雷芬不知道要怎么跟儿子说明,可这迟来的真相似乎都已于事无补。 “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为什么不肯见我?” “小山他……” “他怎么了?” 雷芬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在雷文坚持的眼神下终于松口。 “你知道余升为了保护小山而受伤的事吧?” “记得,然后我第二天就被派往美国。” “对……”雷芬叹了一口气,“小升的双腿再也无法行动,他说他爱小山,就算双腿不能再行走也无妨,只要小山安全就好……小山为了补偿他,说要陪在他身边一辈子……” “哪有这样的事?” 雷文听到这样的事情,只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太过于突然,自己太无警觉心,他怎么忽略了当时前来找他的缤山,神色有异呢? 他怎么会没有发现,冷静的缤山为何会有那样强烈的眼神? 那全都是因为再也不能跟自己在一起。 “不好意思,未经通报就进来。” 就在这真相大白的时刻,苏永修进了办公室,手上拿着厚厚的文件,看着满地散落的公文,有点吃惊,不过仍然很快地恢复成他原本冷静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 “您要的余氏的秘密调查报告都出来了,内容很让人震惊。” “什么?”雷文吃惊地看着母亲,“妈咪,你什么时候对他们做了这样的调查?” “你以为我这个总裁在做假的吗?”雷芬眨了眨眼,“当你在婚礼时打了余升,以及那花篮意外掉落事件时,我就在想,或许这一切都是骗局。” 苏永修微微地鞠躬,“总裁英明。” 雷家母子翻开文件一瞧,即刻被里面的内容吓住了。 内容包括了余氏公司的内部帐目,详细地记录了他们惊人的债务,以及与医院联合起来,唆使医生开立假证明及假病历。 “透过特殊管道,我窃听到余明先生和余升先生的电话谈话中,似乎有计谋地要从内部吞噬雷氏,证据全在这卷录音带里。” 苏永修将录音带放到桌上,显示出他过人的调查能力。 “小文,小山在余明阳明山上的别墅里。” 雷芬的脸色惨白,她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么地惊人! “我画地图给你,永修快去报警。” 天,小山千万要平安无事才好! “对不起,余升——” 这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抱歉了,在阳明山上,有些寒气的山雾里,雷缤山的头是别开来的。 昏暗的黄色路灯下,坐在轮椅上的余升一脸尴尬。 他刚刚本来是想吻缤山的——趁缤山弯下腰去替他调整座位时。 但缤山却躲开了。 像是反射性似的,那张俊美的脸别开了,用冷漠面对他的唇。 他们住进这一栋气派的别墅已经三个多月了,每天的日常生活,都由雷缤山一个人打理。 每周雷缤山会一个人开车下山,采买下一周所需的日常用品,也是由他负责料理三餐。 他每日晚饭后会陪着余升出门散步。 这一日,当雷缤山陪余升出门散步,余升作势要吻他,而雷缤山再次拒绝——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余升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遗憾但不失风度的笑容。 “我想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让你慢慢适应我,不急在这一时。” “对不起。” “别再说对不起了,现在我们可以回家,好好泡个热水澡,看些书或看看电视节目,然后上床睡觉。” “嗯。” 雷缤山机械性地推着余升的轮椅,对于他的风度及器量,他只觉得好抱歉。 同样是男人,他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吻?更甭提那些更进一步的动作了。 他仿佛仍眷恋那双眸子、那双大手、那爱抚有销魂般的快感。 自美国回来,他告诉雷芬,自己将不在雷氏工作。 也不留下任何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在雷家。 他要完完全全地斩断与雷文的一切,让雷文对自己死心。 雷文还年轻,他是雷家的希望,是天资聪颖而精明的领导者,他要生儿育女,他要替公司…… 这许许多多的理由,能说服他自己离开他是正确的。 “不要觉得抱歉,我会等你的。”余升似乎是听到雷缤山心里的挣扎,他缓缓地说着:“我明白要忘记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事……尤其是你跟他相处那么多年。” 雷缤山的心因他这句话而刺痛了一下。 推着轮椅的手微微地颤抖着,雷缤山想起了那幼年时可爱的雷文、长大后的雷文。 “我答应要照顾你的,一辈子都要跟你在一起,所以不要再提起以前的事了……” “好吧。” 在雷缤山没有注意到时,余升的唇边泛起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你,超乎你所想的爱你。” 余升用如同演员般的声音,深情地诉说着: “像现在这样可以每天跟你在一起,吃你做的东西,跟你说话,跟你共处一室,我觉得好幸福……” “余升……” “失去一双腿,却换来你一生陪伴,我应该要满足了,不是吗?”余升故意握住他的手,“太幸福而不知足是会遭天谴的。” 他太明白这样的话语会让雷缤山对自己更加的愧疚。 而他就是要这样! 不经意地提到有关于自己双腿已残一事,要让他对自己的愧疚成为一辈子的痛。 然后—— 庞大而多金的雷氏集团,在失去雷缤山这一号主宰的人物后,剩下完全只想享乐的雷芬跟毛毛躁躁的雷文,宛若是狮子失去了利爪和尖牙。 对付这样的雷氏集团,根本是轻而易举。 他与大哥的计划,简直是完美无瑕。 第十章 在余明阳明山别墅的浴室里—— 浴室中大量的蒸气让雷缤山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飘在五里雾中,飘游的神魂再也找不到生存的依据。 这三个月来的生活是如此平和,恬静,平淡的日子仿佛让他平日在商场上奔驰已久的心有些不确实感。 他又想到他在东部的牧场,他最喜欢的地方就是那片绿油油的、绿草如茵的大地。 他想起了策马之际的快感。 一种汗流浃背,却又通体舒畅的感觉。 他突然想起了另外一种让自己有这样感觉的运动。 雷缤山的脸刹那间红了起来。他不免暗骂自己的自制力不佳。 控制不了自己想念雷文的坏毛病。 他想念着自己与雷文在三个月前激情相拥时,雷文那狂野撩拨他的举止…… 他好想他啊! 没有了雷文,他的心、他的身,都好空虚…… “你在说什么傻话!” 客厅中传来余升震怒的声音,让步出浴室的雷缤山吓了一跳。 雷缤山匆匆地裹了一件浴衣,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的一角,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 (大哥,你不是说雷芬只是个不懂得商场规矩的傻贵妇人、雷文只是个毛头小子,成不了太大气候的?) 这一听一看之下,让雷缤山震惊不已。 (为什么要收敛一下?这明明是很简单的事,雷缤山现在被我困住,我们这个计划完美无缺,雷氏集团现在就像老虎没了牙,任咱们兄弟撒野了,怎么?现在又说要避风头?) 只见余升站在电话机旁说话,而刚刚回家时,他是将他安置在茶几旁的轮椅上的,而茶几离电话可有一段距离…… 一个双腿残废的人,怎么可能走那么长的一段路? 雷缤山微微地颤抖着。 聪明的他,完全明白所有事件背后的意义。 “咱们好不容易让花篮掉下,让医生写下残障证明书,所有的苦肉计不是都按着我们的想法进行的吗?你说话怎么变得吞吞吐吐的?好吵,你在宴会现场打电话给我吗?我……” 余升的话说到一半,他见到脸上血色尽失的雷缤山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等一下再打给你。” 余升匆忙地挂上电话,两个人在可怕的气氛中沉默着。 “缤山,我可以解释这一切。” 余升尽可能的想要掩饰他刚刚所说过的那些,他带着笑意温柔的再次开口: “我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我爱你……” “爱你的头!” 雷缤山以脚用力地踹向余升的腹部,那一下是使劲力道的踢了下去。 只见余升被踹到了墙角,抱着肚子猛咳不已。 余升,真的是站着的。 他那双原本得倚靠轮椅,一直都无法举起、无力行动的脚,此时此刻,是真的站着,安安稳稳地站着的。 雷缤山愤怒到了极点。 他的付出到底被人当成是什么? “我可以解释现在的状况,缤山。” 余升的脸上挂着十分抱歉的笑容。 他一面走向只裹着一件浴衣的雷缤山,一面说道:“我的双腿,是因为……” “你要跟我解释什么?” 雷缤山的脸上蒙上一层冰霜。 他只觉得被欺骗得好苦。 他想都没想,就往余升那张丑陋的笑脸上打去—— 啪! 那巴掌的力道十分强劲,只见余升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这个可恶的骗子!” 雷缤山用尽全力甩了余升一巴掌,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净是愤怒难平。 “我究竟是为了谁在受苦受罪?你骗得我好苦!” 雷缤山用力抓起他,又赏了他好几拳。 “你告诉我,你这样做是何居心?看到别人痛苦的离开自己所爱的人你很开心、很快乐吗?” 对于这个男人,一下子他由同情、内疚变成了愤怒的恨意。 “你知不知道我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离开雷文这一件事?你一定从来没有真爱一个人的经验,你一定不明白那种刻骨铭心的痛!” 他的拳如雨下,对于离开雷文时的心碎,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那是一种近乎撕碎灵魂的痛苦。 “你再打我的话,我就让你脑袋开花。” 一枝枪管在雷缤山的眉心上方颤抖举起,冷酷的声音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余升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一枝手枪,在那张已被雷缤山揍得红肿的脸上露出了可怕的狰狞。 这一会儿情况完全改变了过来。 “真是的……没想到你看起来弱不禁风,结果下手居然这么重!” 余升打开医药箱,一边动作笨拙地为自己擦药,一边咒骂着。 “这是你应得的惩罚。” 闻言,雷缤山立即开口这么回道。 他被绑在沙发上,那余升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大捆的麻绳,就这样将他捆了一圈又一圈,连脚上也绑得死紧。 “你做的事真是让人不齿,你这个卑鄙的小人!”雷缤山咬牙切齿地瞪着余升,他虽被绑住,但心中的气愤却依旧难平。 “你倒是挺神气的。” 余升的脸被雷缤山揍得青一块、紫一块,他笨拙地拿出消炎药擦在伤口上。 “等会儿我就来料理你这张嘴!” “你敢动我一根寒毛,雷氏集团绝不会放过你跟余明的!” 雷缤山瞪着他,余氏兄弟竟设下这样的骗局,他生气的大吼:“你以为雷文会放过你吗?如果今天让我姐姐知道了你们这对兄弟搞的鬼,你们很快就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明天的太阳?” 余升听到了雷缤山这一句话,突然笑了出来。 余升说道:“看来你似乎是真的完全不了解自己现在的状况啊。” 余升的笑容,浮现在他那张变型的脸上,显得丑恶而可怕。 “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雷家的当家头儿吗?或是你还是雷家少爷的监护人?或是说……” 雷缤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或者该说,是雷文那个毛头小子的床伴?” 余升的脸上有着一种极为暧昧的笑容。 “你去美国那七天里,是不是好好享受了他的‘宠爱’?” 雷缤山忍不住开口咆哮:“不许你把我们讲得那么难听!” “难听?”余升的唇微微上扬,“你们男同性恋不就都是这样的吗?反正只是贪求肉体的快乐,谁上了谁都没关系!” “你闭嘴!什么叫作贪求肉体快乐?你把我跟雷文的关系丑化成这样,我会要你付出代价的!” “付出代价?”余升笑得更开心了,“我说雷缤山,你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啊!你现在是落在我的手上,你还以为我怕你吗?你已经不是雷氏的当家,你以为你还能呼风唤雨吗?” 是的。 他的确不是雷家的中心人物。 但他一开始何尝愿意成为雷家的一份子? 雷老爷收留他,只是因为膝下无子。 雷芬视他为亲弟,雷文将他当作长相厮守的对象,这些都是他这个孤儿从未想过的幸福生活…… 现在却都得到了…… 他除了拼命工作,替过世的雷老爷守住这一片基业外,他不晓得他还能怎样报答给他一切的雷老爷。 此时雷文的笑容盘旋在他的心上,久久不能消失。 “你没有权利批评我跟雷文之间的关系。” 雷缤山许久才自牙缝中吐露出这样的一句话—— “你只是个跟我完全没有关系的外人,只是一个混蛋加三级的无赖,我们的关系不用你来干涉!” “哼。” 余升慢慢地走近他,“我从大学开始,就对你这张长得像娘儿们的脸蛋感到好奇,这么漂亮的脸孔居然会是个男人,真是让人惊讶。不过最重要的是……跟你上床的滋味,是不是跟你的脸蛋一样棒?” “你这个浑球!” 雷缤山的脸涨红了起来,对于这个步步逼近的人,他只觉得呕心。“只有像你这样人面兽心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你们雷氏赚翻了,让我们兄弟吃点甜头又不会死。” 余升的声音冷而可怕。 他又道:“我们就像在大象身上的虱子一样,害不死人的。更何况咱们可是亲家呢,怎么可能把你们弄垮?” “你会有报应的。”雷缤山冷冷地说着。 “不,我会有报酬。” 余升的笑容里突然泛起一些猥琐的暧昧。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狂乱,直看着雷缤山浴袍内微微露出的白皙胸口。 “你要做什么?”雷缤山的心跳开始不安地加速。 “我要做什么你会不知道吗?”余升的声音变得沙哑,“我在你面前装成正人君子的样子已经太久了,现在被你识破了也好,这样我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可以对他为所欲为的人只有我!” 正当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屋内紧张的气氛被打破了。 砰的一声—— 雷文的拳头重击于余升的后脑勺,将余升打飞了出去。 “雷文!” 雷缤山的眸子里映出的是真实的人物,不再是他在梦中思念的影像。 他千呼万唤,以为此生再也不可能与他在一起的人…… 却在这个时候真的出现! “把他给我绑起来!” 雷文的身后出现了众多的警察人员,团团将余升围住。 “你……你们怎么可以私闯民宅?”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余升一时会意不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余升,你和你哥哥余明涉嫌侵占雷氏集团的资产及盗用资金,现在又让我们看见你挟持人质,我们要逮捕你,你等着坐牢吧!” “什……什么?” 余升一脸吃惊,但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警方强押走了。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余升的声音回荡在深夜的阳明山上,渐渐地散去…… 事情经过了一个多月,所有的事总算告一段落。 余氏兄弟被逮捕,并且关入牢中;余明与雷芬的婚姻也因此而结束。 不过雷芬可是一点都不伤心。 “敢伤害我可爱的儿子和弟弟,找死啊,去你的!” 当日开庭时,雷芬可是一点都不顾形象地冲上前去,揍了余明一拳。 这个新闻可是上了头条好几天,大家对于雷氏傻贵妇形象的雷芬有了大大的改变。 而雷氏又再度地度过可怕的危机。 同一时刻,在东部—— “我们该起床了……” 雷缤山的声音听来模糊而暧昧。 “管他……” 雷文将他揽至自己的怀中,一边将棉被盖在两人身上。 “现在我们可是在休假。”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雷文在他的唇上落下轻吻。“现在你只要乖乖地躺在我的怀里睡上一觉。” 雷缤山看见他与自己手上的戒指,正闪着圆满的光华。 “姐姐那边……” “嗯?” “真的会答应让我们两个在一起吗?”雷缤山仍不安地问着。 “你没听见她见到你从阳明山回来后的那句话吗?”雷文在他的额上、眉心,都烙下一吻。“她不是都说了吗?” “我儿子和这间公司,就万事拜托你了。” 姐姐雷芬,向他鞠了一个躬。 有的时候,很多事情只能做是不能戳破的。 雷芬默认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在看到儿子紧紧握住弟弟的手时,她祝福他们。 她对外宣称,自己将退休,由雷文担任总裁,雷缤山仍为副总裁,两人各占雷氏集团的一半股权与资金,并共同经营。 对于姐姐这样的作法,雷缤山颇感欣慰他终于能有理由与雷文在一起了。 他可以拥有这个温暖的怀抱,可以听到那令他安心的心跳,可以高兴地跟他在一起…… “现在你终于嫁给我了。” 雷文的声音低沉地在雷缤山耳边响起。 “天!我真的好怕我会失去你!在你无声无息消失的那一段日子……” “不会了。” 雷缤山笑着,那漂亮的脸上有着苦尽甘来的泪水。 “现在就算你要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对,一辈子都不走了。 这个人,他是嫁定了! —本书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